江天塗鴉-之家

江天塗鴉

 

-之“家”

 

我原來的家在中國，蘇州，江南水鄉豐饒肥美之地。我在28歲之前都完全沒有預料到我的家將會在美國，我現在也不知道將來我的家會在那裏，命運給了人生無限的可能。而我將一路跟隨命運之神所指引方向去尋求我的家。

 

有道是：“生命在於運動”；“樹挪死，人挪活”。要江天說搬家豈是瞎折騰，那是對生活新的向往和追求，那是新的起點，推動未來的動力。

 

在國內生活了近三十年，幾乎就沒有怎麽挪過窩，80年代初從舊公房搬到新公房。舊公房坐落在蘇州同德裏，巷長150米，是上世紀30年代上海灘大亨杜月笙建造並居住過的，也是目前為止，蘇州城內極為少見的保存相對完好的純居住民國建築群，我在那裏度過了童年大部分懵懵懂懂的時光。那次搬家，我十歲左右，記得爸爸借了一輛大三輪車，我和妹妹，爸爸三人興高采烈地說著走著推著一些家居什物，從舊公房同德裏來到了新公房“通和坊”。大的家什，由一輛也是向公家借的解放牌大卡車運到了“通和坊”。這麽一住，就一直到我出嫁。多少趣事，傻事，蠢事，乃至錯事，少年的事，那些有活力的事，那些靈動的事，那些單純的事，那些無法更改的事，和年少青春有關的事啊，都留在了通和坊了。。。

 

出嫁後就和丈夫正文住到了鬧中取靜的“顏家巷”15號的一處小公房裏，兩年後有了寶貝兒子，接著躊躇滿誌的正文帶著對理想的追求，遠征美國。一年多以後，提著自己的理想憑著對正文的信任，我也辭掉了國內的金飯碗，遠離家鄉，寶貝兒子暫由外公外婆看管。我與正文在美國西海岸的舊金山順利會師，我的家就從中國搬到了美國。不說北美印地安人是從白令海峽趁著冬天結冰時來到美洲大陸的嗎？確切地來說我這已經不是搬家，而是遷徙了。

 

剛來美國的時候，租住在矽穀邊一個叫做“Fremont”的小市，一個一居室的公寓裏，公寓裏什麽家具都沒有，我們席地而睡，小小的居室裏除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外，就是兩個具有信念的年輕人。

 

再過了一年多，我將快四歲的兒子接來了美國，為了迎接我朝思暮想的兒子，在他的大駕到來之前，我就將這個一居室換到了同一個公寓的兩居室。這就算是我來到美國的第一次搬家，由於東西很少，我用了一天的時間幾乎一個人就全部搞定。那時的家裏，就二個大家什，一張拍賣得來的寫字桌，一個朋友送的三人座九成新的布沙發。晚上正文叫了一個朋友，將那寫字桌和沙發搞定之後，家就算搬完了。兒子接來了，一家三口團聚了，我們其樂融融。

 

又是一年春來冬去，正文在東海岸的Boston找到了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我們第二次搬家了。我還記得當時搬家的心情， Fremont 對於我來說是他鄉，Boston對我來說或許是有希望的彼岸，所以全無傷別離，但有不確定，有擔心，更有的是憧憬和向往。我們帶著那些必備的家什，開了一輛福特車從Fremont出發，將小小的兒子放在後車座上，不確定卻堅定地駛向了Boston。。

 

七夜八天，我們經過了十多個州，我們在小賭城Reno停留；在科羅拉多的“恐龍市”參觀；穿過“落基”山脈時，我們看到了五月的白雪覆蓋著猶如童話般房子的寧靜小鎮，第二天天明醒來時，清冷新鮮的空氣使我覺得自己仿佛置身阿爾比斯山下；我們在Kansas州逗留了兩天，Kansas市裏住著正文高中時的同學-一個虔誠的基督徒，我們看他們做禮拜，聽他們誦聖經，他們款待我們又揮手替我們送別；我們穿越了無人區，在那灰暗低沉的天空籠罩之下我們的車開了好幾個小時，過後的天空是碧藍而遙遠的；我們在中部的“農家樂”飯店吃飯，飯館的煙草味讓我仔細地審視了一下周邊吃飯抽煙的胖大漢們，他們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牛仔？我們在印地安娜州偏僻小鎮上的中餐館吃飯，那量足以讓三個同樣的我同時吃飽；我們住在陰氣深深的一個高大德國後裔開的小鎮旅店中，一整晚擔心這是不是菜園子張青和他老婆顧大嫂的美國版飯店。。最後我們達到了Boston，發現這個城市熱情而喧鬧。

 

到達Boston後，我們把家安紮在一個叫做Norwood的小市。我們租了一個分樓上樓下的二居室的公寓，隔壁湊巧也是一家中國人，他們有三個孩子，一大家子人，最大的男孩拉小提琴，“咯吱咯吱”如同拉二胡。。。。。我們認識了許多愛熱鬧的朋友。。。生活簡單而向前著。

 

春去春來，又是一年，2004這年，我們決定買房子了，買房的地點在Foxborough， 這一年我們算是實現了自己的美國夢，有房有車了。這第三次搬家，我們叫了三個朋友來幫忙，瓶瓶罐罐的似乎也多了起來。一個地方住的愈久，東西家什就愈來愈多。Foxborough是一派世外桃源，我在這裏，在自己的房子裏過著平凡的日子。2007年命運之神送給了我和正文另一個小天使Skylar， 女兒的到來讓我們的家忙碌而更充實。但是物理的家對於四口人來說似乎有點小了。

 

2011年底我們又買了新房，再一次又要搬家了。現在的家離原來Foxborough 不遠，開車三五分鍾就到，走路15，20分鍾也到了。這次搬家整的動靜就大了：理思路，尋建議，看材料一個多月；房子陸續裝修了一個多月，往後還要陸陸續續買家具不知還要花多少時間。這個家我們準備至少住到Skylar高中畢業。

 

我的家，你到底在哪裏呢？蘇州？？蘇州-我的家，在我的記憶裏，在我的心靈深處，魂牽夢縈。

 

我的家，你到底在哪裏呢？正文？？我已經跟著他離別故鄉，遠走天涯。

 

我的家，你到底在哪裏呢？我的命運之神那裏？？-我這樣相信。並將一路跟隨。

 

 

 

03.01.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