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3）

3.

 

小雨沒有想到這其實是相親，父母從來沒有催促她結婚找對象。一方麵，不舍得把她托付給他人；另一方麵，不放心她的身體能承受要生兒育女的要求。醫生雖然說沒有問題，但不能百分之百排除風險。

 

和老朋友一家聯係上後，說到兒女的事情，居然一拍即合。美美的父母喜歡小雨本分聽話，而且看著她長大的，不是外人，再加上她是小學老師，肯定能接受寶貝外孫。小雨的父母覺得他們家可靠，雖然男方年長十多歲，但是賣相很不錯，經濟條件好，人也正派，有朋友夫妻罩著，女兒不會吃虧。父母們年紀都大了，希望兒女都老了有伴，事情就這樣很快說好了，但約定見了麵後再分別攤牌。

 

大哥哥的家在浦東，那天他開車來接的，很地道。好多年不見，小雨有點恍惚，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有些小女孩的害羞，又有很高興，他顯得陌生又熟悉，歲月的痕跡顯而易見。他的身材保持很好，麵容還是親切，五官還是很分明，但眼神和年輕時完全不一樣了，犀利又深邃，好在不乏有溫情。小雨想起她畫素描時候，老師說，線條不能太清晰硬朗，有些地方要用指肚去柔化。和年輕時比，他的臉就是被時間柔化過的那種。

 

看到她們全家，他也很開心的樣子。“你好小雨！快認不出來了！” 他笑著說。

她忽然記起了小時候被他背著的感覺，臉一下子紅了。

 

“大哥你好！”她輕聲打了個招呼。

 

他好像被叫得不好意思了，揮了揮手，全家興高采烈地上了他的車。

 

爸爸坐前排，小雨和媽媽坐後排，她很安靜，幾乎不說話。

 

到了他家，伯父伯母已經準備好很多吃的，拉著小雨問長問短。小立立長得很像媽媽，十分漂亮。小雨一下子愛上了這個小男孩，拿出給他準備的書和禮物，讓他坐自己身邊，摟過小小的身子。看上去他是個快樂的孩子，並沒有和普通孩子不同。雖然伯父伯母是熟人，但她更喜歡和孩子們交流，很快，她就和小立立熟悉親熱起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主賓盡歡後，伯父伯母本來讓大哥哥送他們回家，小雨全家堅決推辭了。他就索性帶著孩子，一起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叫了出租車，看著他們離開。小立立居然戀戀不舍地掉了些眼淚。

 

車子一開，媽媽拉過她的手，興衝衝地問道：

 

“小雨，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啊！真像是親人，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可惜美美姐不在了，小立立真是好孩子，我真喜歡他！”

 

“嗯，我知道你喜歡他們，他們也喜歡你。你覺得鐳怎樣？”

 

聽到媽媽直呼其名，小雨很奇怪。“很好啊！看上去很正常，不像悲傷的人。”

 

“當然正常啦！這麽多年過去了，人家事業上進，家裏也照顧得很好。“

 

“那美美姐在天之靈也該放心了吧。”

 

“我們四個大人說過了，覺得你和鐳很合適，要不你們再見見麵，發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