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月的一首歌引發開去,有愈來愈短小精悍的趨勢,茶兄謂淫者見淫。那我就來個巨囉嗦的。
雖然號稱喜歡神秘園, 不過很久以後才知道這首歌的首唱是神秘園樂隊,是western life 讓它在英國幾乎家喻戶曉。據說作曲者是為了回憶自己的母親,但不介意聆聽者隨意加入自己的感情。感情這個東西,很難分清左右,更難得左右,就好像七零裏大家對這首歌各種的詮釋, 滾滾黃河東逝水,翻雲覆雨輪番上啊,關它初衷何事。
而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一個有一千多年曆史的老教堂。一個胖胖的年輕女孩用她高揚卻依然輕細的聲音領唱, 當悠揚空靈的聲音從神壇上絲絲縷縷的滲透到耳朵眼時,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許多人說這首歌有聖歌的感覺, 也許是這樣子的吧。
這讓我想起自己在合唱團裏濫竽充數的經曆。 我算是這隻合唱隊的元老了。 和一位女友一起去了幾個月, 排練時我們倆常坐的位子幾乎都固定了,前後左右的歌友也成了熟人,幾乎都是說話三句不離老公孩子的大媽大嬸們。我喜歡坐在堅硬厚實的木頭長凳上,有時去早了會抽出前排椅子後背被許多人摩娑過的聖經, 隨意翻到一麵,看看當天上帝要和我說些啥。 偶爾遇上身形大點的姐妹,擠一擠也能坐下。 不多的一些男士都齊齊自動坐到教堂後部的長凳上, 隱藏在燈光的陰影裏, 雖然在他們唱到男生聲部的時候, 我會偶爾肆無忌憚扭頭去看,可是唱了許久看了許久, 依舊沒有機會看清半個人的臉孔。隻記得輪到他們和音部分的時候,教堂裏似乎突然從穹頂上傳下來深厚穩重的男音, 讓剛剛扯著嗓子嚎的痛快的女人們突然靜了很多, 不由得坐直身子,似乎試圖不被這氣勢壓倒一樣。 伴奏的白發大姐是個專業裁縫, 叮當彈著教堂裏一個很老的三角鋼琴, 偶爾她的先生陪她來,坐在旁邊替她翻琴譜。最可愛的是胖的幾乎走不動的合唱團一把手蜜雪兒。她的臉蛋兒不成比例的小巧,上麵還有兩個愈發深邃的小酒窩兒, 皮膚白皙的像個瓷娃娃,聲音美得象傳說中的百靈鳥。 她喜歡穿得花花綠綠,露出空曠耀眼的胸部, 蓬鬆鬆一大團,和她身後教堂彩色玻璃上端莊典雅著長袍的聖靈們相得益彰。 她絲毫不吝惜她的笑容,卻絕對珍惜她的嗓音,愛用拍巴掌而不是開口召喚的方式召集大家偶爾跑空的注意力,喜歡一連聲細碎誇張地拍著巴掌誇大家‘lovely, lovely,讓你的自信心不得不空前高漲。
每周一個晚上, 我騎著自行車穿過田野小路,再穿過巴掌大的半個小城,帶著自行車筐裏的一瓶水和一個塑膠皮插頁歌本去教堂唱歌。合唱團百姓們似乎都能看懂五線譜上複雜的聲部, 可是我不懂,往往要帶隻鉛筆, 在五線歌譜上用各種箭頭直線做些標誌, 給自己些比五線譜還要隱諱的升降提示, 如此這般,唱了幾十首對西方人來說耳熟能詳對我來說全是啟蒙的歌。 再後來女友患病不去了, 我一個人堅持了一陣子,參加了兩場演出, 無非是合唱隊成員們的親戚朋友來捧場罷了,所得收益也都給了慈善組織。 再後來合唱隊日益壯大,場地不夠用,離開了平時排練的老教堂,去了附近一個中學, 讓我興致索然起來,也就不去了。可愛極了的胖教練/指揮把自己嫁到了另一個國家, 看她在臉書上還是經常關心著這個她一手組建起來的隊伍。
放個有我在裏麵咂吧著嘴的油管錄影, 出沒出聲還真不好說了。可惜找不到you raise me up這首歌我們合唱團的合唱版本。
還有五年前青澀稚嫩的粉絲團和那次音樂會上唱過的歌。 紀念那些落花流水般老去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