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3日,武漢封城,湖北省衛健委舉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
正值中國新年,因過年返鄉以及恐慌性逃離的人群不僅遍及全國各地,而且國外也相繼發現了感染病例,一場世界性病毒流行悄悄地拉開了帷幕。
由於疫情的全國性蔓延,各國航空公司緊急采取應對措施,相繼宣布暫時取消來往中國的航班,很多回國過年的華人不得不改變行程,紛紛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價格搶購機票盡快離開。之後,隨著疫情在歐洲,美洲,以及今天的印度輪番爆發,這種逃離場景以同樣的方式在不同的國家上演。
大時代下的小人物如我,當時在國內度假,2020年2月初收到原定航空公司的郵件:航班取消;和所有人一樣,急切地尋找還在運營的航班,希望盡快訂上機票,卻在這時候發現自己生病了,喉嚨痛,輕度咳嗽,發燒,肌肉酸痛,用盡力氣在書房搭了個地鋪,把自己關進去,與家人拉開距離。機票是無法定了,很少生病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中招,聽說出現症狀一周後是分水嶺;如果病情惡化,出現呼吸道症狀,我肯定得留下來治療了。昏昏沉沉地躺了兩天。第三天一早,感覺頭腦清晰,身體也輕鬆了很多,體溫果然下來,病情好轉了,興奮地拿起手機找航班信息,我預定了一周後的阿聯酋航空公司的航班,雖然症狀漸消,最好還是留出一周時間觀察,而且,一周後的航班價格相對便宜一些,這時候,能找到價格合理還在運營的航班已經不易,與其說我選航班,不如說是航班選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順利登機。
2月11日,我回到歐洲,隔離了2周,隔離前後兩次核酸測試,結果均為陰性後回到了工作崗位。醫院為了測試醫護人員的感染率,免費給職工做了三次血清測試,我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檢測結果沒有IgM和IgG抗體,確認沒有被感染過。
2月底剛剛回單位上班的時候,我發現這裏除了某些科室如急診,重症監護病房以及照顧免疫功能缺陷患者的科室要求工作人員必須戴口罩,沒有其他任何特殊防控措施。我所在的科室很多醫護人員甚至認為新冠隻是另外一種流感而已,直到意大利的北部開始爆發,我所在的城市出現了第一例病例,才接到通知,重新布局,準備接待新冠肺炎感染病人,但這時候發現物資缺乏,對於核酸測試的要求極其苛刻。
2020年3月中旬,歐洲各國采取隔離措施,建議民眾不要出門,這時候出現了恐慌性囤購,很多超市食品,日用品櫃台被搶購一空,口罩根本買不到。3月17日,法國關閉邊境。
3月底的一天下午,一個13歲的少年被送到搶救室,這個少年剛剛出門,在距離家不遠的路上被汽車撞上,少年被撞飛到路邊的草地中,肇事司機逃逸。鄰居聽到響動,由於法國當時嚴厲的懲罰措施,未敢出門查看,大約1小時後,少年被救護車發現。經過2天的救治,少年還是走了,腦出血300毫升,醫生宣布無力回天......
這一年新冠肺炎疫情先後在歐美爆發,各國疲於應對,均寄望於2021年能帶來轉機。
2021年2月12日,中國春節,一早看到國內好友L的留言,“我姐不行了,心裏難受... ”,“怎麽?出了意外?”我急切地詢問,我與L是小學同學,認識L姐姐也有30多年了,她個子不高,從小體型豐滿,卻沒聽說過其他疾病,難道出了車禍?我還在胡思亂想中,L斷斷續續地回複我,除夕這天下午,她接到姐姐的電話說頭痛,不舒服,L聽到她吐字不清,語氣反常,立即趕了過去,發現人已經昏迷了,送到醫院,醫生診斷後宣布腦幹出血,救治意義不大,3天後,家人漸漸接受現實,同意卸掉呼吸機,一條51歲的生命就此結束。
2021年3月初,父親去世,享年83歲,未能回去送終。
2021年的春天姍姍來遲,4月份除了第三周的幾天陽光明媚,大部分都籠罩在陰冷的雨雪天氣中。
4月初,醫院內科住院部一名護士自殺了,聽說嚴重抑鬱,我和她不是很熟,第一次聊天是幾年前在乘坐公交車上班的路上,她在醫院工作了很多年,我卻是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見到她。她說男朋友拋棄了她與兩個孩子,甚至拒絕承擔撫養責任。她開車時因精神恍惚出了車禍,駕照被暫時吊銷,隻能乘坐公交汽車,這是一個安靜的姑娘,說話輕言細語,眼睛裏卻寫滿了悲哀,我當時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希望能分擔一些現實的困難,如休息時幫她找照料孩子,可我們畢竟不熟,建立真正的信任還需要時間,我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因為不在一個科室,疫情前,我們隻是在單位偶爾碰到過兩次,每次因為忙碌的工作來不及多談,隻是象征性地問候一下。聽到她離去的消息,心如刀絞,萬分懊悔,她才42歲,怎麽就這麽決絕地走了...
5月10日,我下晚班回家,看到先生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抵著額頭,已經午夜零點了,“你還沒睡?怎麽了?”我問,
“我有一個壞消息…”他停頓了一下,“我朋友Z今天過世了”,
“什麽?”我大驚,“你們幾天前還一起吃過飯,沒聽說他生病啊!”,
“是,他兒子下午發現他一直在床上躺著,走近後發現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我無法相信,十幾天前他們通話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邊聲音洪亮,談笑風生,怎麽人突然就走了呢?
Z離婚的妻子無法接受,要求屍檢,目前隻檢測出死者攜帶新冠肺炎病毒。
疫情持續一年多後的今天,身邊不斷有人被感染,甚至重症住院,有人就此作別,來不及說再見,就再也不能見。哀歎也好,痛恨也罷,生活還要繼續,生命中的考驗還要麵對。
至此,全球一億五千萬餘人感染,三百多萬人死亡,但疫情還遠未結束,這種百年一遇的世界級瘟疫,我們從曆史資料中初識,到今天已經真切地發生在身邊,他改變了每個人的生活習慣,影響了原有的經濟模式,也許還會發生更多未知的變故。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隻希望疫情盡快結束,人類已經經受了太多的磨難,從這些磨難中,希望每一個人能學會珍惜生命,善待自然,愛護家人朋友與我們共同生活的家園。
2021年5月15日淩晨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