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一個人在廳裏等我,兩眼發紅,我走過去叫了聲“媽”,挨著她坐下。
“小凱,Danny沒事吧?沒有被你叔打傷吧?這孩子還真的很疼你,可惜啊。”
“沒有,媽,你放心吧。”我眼前一片模糊。
“我和你叔商量過了,你和小煒不大一樣,你有過女朋友,你絕對可以找個媳婦好好地過日子的。”媽握著我的手說。
我“嗯”了一聲,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似的,再也收不住了,我知道他們會讓我這樣做的,想著Danny,心像被撕開一樣的痛。
“結束一段感情總是很傷心的,下點狠心,過去了就過去了。”媽幫我擦著眼淚。
回我自己的房間之前,我推門去爸的房間,看到他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牆。
“叔,對不起,我會跟他分手的。”
他向我擺擺手,示意我走開,我的心頭一陣酸楚,我傷透了他的心,即時向他妥協了,他都不肯原諒我。回到我的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胃開始絞痛。我蜷成一團縮在被窩裏,渾身冷得直發抖。我的父母親,我的Danny,為什麽我就不能讓我身邊我愛著的每個人都開心?
一夜沒有入睡,清晨聽到爸媽起來的聲音,就趕緊爬起來。媽做著早飯,爸坐在桌子上喝茶。
“叔,你起來了?我去送他走。”
爸連頭都不抬一下,我的鼻子一陣發酸。
“小凱,叫Danny 一起過來吃了早飯再走吧?他對我們那麽好,唉。”媽歎了口氣。
“不了,我會替你們向他告別的。”
忘了帶頭盔,江南冬天潮濕的寒風吹得我頭發痛,我把摩托車開得飛快,期盼著寒風能吹走我心頭上的痛。
“Wen-kai,你臉色很不好,沒事吧?”他心痛地撫摸著我的臉,他也顯得很憔悴,肯定昨晚上沒有睡好。
我湊過去吻他,很溫柔很細心地吻他,他的衣服在我的手中一件件地褪去,我的眼淚和唇在他的身上一寸寸地移過,最後停留在他背上的幾塊紅印子上。
“痛嗎?”我用舌頭輕輕地舔著。
“不痛。”他輕輕地說道。
“對不起。”我的唇滑過他的頸脖,回到他的唇上。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那溫柔的眼神使我渾身發軟。
他輕輕地褪去我的衣服,雙眼迅速地掃描著我的身體。
“My God!”他尖叫了起來,“要不要去看醫生?你爸怎麽下手這麽重,你痛嗎?告訴我。”他摟住了我,就像摟著一個小孩子似的。
“Dan,我不痛,我愛我的爸爸,所以他打我,我不覺得痛。”
他的眼淚從他那長長的睫毛中落下,跌落在發顫的雙唇上。
“Wen-kai,看著你的傷口,我覺得痛。”他把頭靠在我的肩頭,我緊緊地抱著他那顫抖的身體,我愛他!我對著他的雙唇狠狠地吻下去,他心領神會地配合著我…….。
當他的寶貝在我的唇舌之間昂然立起的時候,我讓他進入我的體內,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堅定地搖頭拒絕,然後我們相互舔舐著一起到了高潮。
躺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強勁有力的心跳,我大聲地哭了出來,他抱著我的頭,雙腿緊緊地夾著我的身體,等我停止了哭泣,他怯怯地說道:
“Kai,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次做愛,我很虛弱,會垮掉的。”
像眾多的藝術家一樣,他總是那麽敏感。
“你想得太多了,寶貝,我愛你。”我替他擦去眼角的眼淚,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那你現在告訴我,說你不會離開我。”
“我們快點起來吧,要不就趕不上長途汽車了。”我把話題岔開了。
“你不說我就不起來。”他的雙腿緊緊地夾著我,使我動彈不得。
“你現在必須離開我,這是我們先前的計劃,Silly boy (傻男孩)。”我輕輕地咬著他的鼻子,他聽話地鬆開了雙腿。
望著他在長途汽車窗口上的身影越來越遠,我的心被一點點地掏空。
他走後的幾天,我前後左右地陪著媽,爸對我還是那樣不理不睬的。Danny天天打電話過來,跟我匯報他一天的行蹤,爸總是在我接起電話的時候氣憤地去另一個房間,等我放下電話,媽過來問我:
“小凱,你這次不會又是陽奉陰違吧?”
“媽,我這次是真的,但是你要給我點時間,是我把Danny帶到中國來的,我得讓他高高興興地離開中國。”
“孩子,你看著辦吧,他是個好人,你不要過多地傷害他。”
我為媽的善解人意感動地說不出話來,要是她能夠在同性戀這個問題上多一點理解,那該有多好啊。
小煒星期三一早就過來了,我意識到第二天是情人節,心裏頓時不安起來,建議他當天就回去,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我。我問他現在他的父母親是怎樣看待他和阿亮的事,他說他們現在還是反對,但是不像以前那樣激烈了。
也許時光會消磨掉怨恨,但是我如果選擇走小煒的路的話,對我的父母親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最不可饒恕的叛逆,我決定選擇失去我的愛情。
想到這裏,我的心就很痛,想起那段和Danny分離的日子,那種絕望和痛苦,要重新再來一次?而他,會不會不斷地加重憂慮症的藥物用量?
“哥,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的,怎麽回事?是不是想念加拿大了?”小煒問我。
“也許有一天我會選擇放棄加拿大回中國。”我說。
“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呢?你說過你是很喜歡那邊的生活的。”他很驚訝地看著我,眼裏飄過一絲愉悅。
“我們的生命還很長,也許還能活40-50年,但是我們的父母親老了,可能隻能再活10-20年,我想回來照顧他們。”
“但是當我們的父母親過世了,我們再去按照自己的願望生活的時候,我們也將是老年人了。”他憂心重重地說道。
“小煒,你說人的一生是為自己活著,還是為他人活著。”
“哥,這個沒有絕對的答案,大半是為自己活著,小半是為別人活著。”
“你過得開心嗎?跟我說實話。”我問他。
“大多數的時候是開心的,想起爸媽,就不開心,總覺得欠他們太多。”他傷心地說道,“你問我這個幹什麽?”他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這次我帶了兩個朋友回來,都沒有時間好好地坐下來跟你說話,明年我保證一個人回來。”
“我也不好,忙著工作上的事,才陪了你沒幾天。”
看著他,我心裏想著,要是他知道了我和Danny 的事的話,我該怎樣去麵對他,我心裏一陣發寒。
小煒是情人節的那天晚上回去的,我的心裏好受了點,給Danny打了電話賠了不是,他很體諒我。
其實,為了討父母一時的歡心,而做改變自己原則的事情,並不是明智之舉。父母再怎麽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最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