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

讓思緒自由地飛翔是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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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你(22)

(2011-07-24 16:44:30) 下一個

 

Calvin想做英國的傳統dinner Shepherd's pie招待我,我們就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些原材料。到了家,他又說累了,拿過一本菜譜,翻到Shepherd’s pie那一頁,遞給我,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沙發上躺下看電視。

 

我按著菜譜忙乎了一個小時,算是著了點邊,便把它放進烘箱裏,也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來和他一起看電視。

 

他坐起來,把腿往茶幾上一架,身子就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身上,沒有多久,均勻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輕,看著身邊睡得象隻懶貓似的他,想起了在陳江病房裏的時候,我靠著他就象是靠著棵大樹。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特別的親近感。

 

烘箱的定時器響了,我輕輕地推開他,他卻一把把我抱住,一種異樣的感覺,使我渾身鬆軟沒有力氣,定時器再次響起,他被催醒,鬆開了手。

 

咬了一口Shepherd's pie,他說了句“謝謝你為我做晚餐”,並沒有評論Shepherd's pie是否上口,我有自知之明, 也隻字不提。

 

晚飯後,他給我切了一塊蘋果派,澆了一勺香草冰激淩在上麵,然後端著他的那一份在我的對麵坐下。他用小勺子切下一小塊蘋果派,蘸著香草冰激淩,送入嘴中,嘴唇輕輕地抿住調羹,讓冰激淩和蘋果派在嘴裏交融。看著他吃甜點時這副全神貫注和陶醉享受的樣子,我就想笑。

 

我該去上班了。望了望牆上的鍾,我說。

 

你今天別去了,再陪我一個晚上好嗎?我打電話給John他停下了手中的甜點,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不去上班可以,但是我還是得回去,明天一早有作業要交 

 

對不起,Lin,我忘了你暑假還在修課,是不是今天陪了我一天逃了課?他不好意思地問我。

 

是的,不過沒有關係,我還是能夠通過考試的。我笑著說。

 

那你走吧,晚上也不要去上班了,就直接回家做作業吧,我跟John解釋一下。

 

這樣不好吧?臨時決定不去上班會使他措手不及的,我還是去吧。我連忙說。

 

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那我就不留你了。他說,語氣中卻滲透著一絲不快。

 

我站起來,清理了桌上的碗碟,放進洗碗機裏,回頭看了他一眼,剛好他也在看我,我尷尬地笑了笑,示意我是在等他的碟子。

 

哦。他回過神來,低頭去看他的甜點,那蘋果派上的勺子好像很久沒有動了,冰激淩已經化開,順著蘋果派流淌到碟子裏。

 

臨走的時候,我提醒他早點休息,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淡褐色的眼珠子裏流露著戀戀不舍。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我其實也是不忍心離開的,但是剛才被他在睡夢中抱住的那種異樣的感覺使我感到一陣恐懼。

 

我的思緒有點混亂,不過第二天還是給打了個電話,問候他的身體狀況,他說他很好已經回去上班了,我馬上說了句“那就好”,便慌忙地掛了線。以後的一周裏,我們沒有聯係,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又過了一周,我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心裏開始焦急不安起來,擔心著他是不是因為那天我沒有留下來陪他而生氣了。在陳江病倒,我孤立無助的時候,他擠出時間來陪伴我,安慰我,而我…….,他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

 

正當我為此而煩惱的時候,電話鈴響了,顯示的是一大串數字。

 

“Lin,是我Calvin,你現在在上課嗎?他的聲音很輕。

 

沒有,我在家裏,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你未必能找到我,我的手機在日本沒有信號。他說。

 

啊?你在日本?我吃了一驚。

 

在這裏呆了一個多星期,走的時候很匆忙,來不及告訴你,到了這邊之後白天瘋狂地工作,到了晚上,又是你白天上課的時候,不想打擾你,所以一直都沒有機會跟你聯係,你給我個Email地址吧,這樣方便聯係。

 

現在你那裏應該是淩晨2點吧?怎麽還沒有睡啊?又在熬夜了?我算了一下時差,驚訝地叫了起來。

 

沒在加班,我在Mt.Hakone (箱根山),剛才客戶邀請我們去Miyanoshita的一個混合溫泉

 

那很好啊!混合溫泉是日本的特色,很養眼的。我打斷他說。

 

我知道你腦子裏在想著什麽。他不懷好意地笑著,我也笑了。

 

我不在乎赤身裸體地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泡溫泉,但是和一起共事的同事就顯得蠻怪的,推脫不下,我們隻好去了,OH My!那裏燈火輝煌,他們整個部門的人都在, 我都不知道眼睛往哪裏看好。

 

哈哈!我大聲地笑了出來,然後假裝一本正經地說:

 

當然看他們的臉了,你還看哪裏?

 

他也笑了,過了一會兒,很嚴肅地說:

 

“Lin,我把我的日本客戶給得罪了。

 

怎麽啦?看了不該看的地方,還是忍不住動了動手?

 

不是的,散了之後,我回到我的房間,看到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在裏麵,我打電話給我的翻譯,她說是她的老板送給我的一份禮物……

 

那可是一份貴重的禮物,還兩個,你真幸運。我羨慕地說。

 

我讓我的翻譯領走了她們,她好像對我不再象以前那樣熱情,是不是我冒犯了他們的文化?

 

好像是的,日本人比較變態,他們喜歡你,就拉你一起同流合汙,你要是拒絕的話,就表示你不夠朋友。

 

真的嗎?他很認真地問我。我一下子覺得興起,想逗逗他,便說當然了。

 

 那怎麽辦?項目才做到一半,要是他們不高興了要求中斷,那我不就是成了大罪人?他焦急地說道。

 

明天找個機會跟他們的老板解釋一下,說你這段時間工作量過大,心力交瘁,等項目完了,再一起盡心盡力地玩。

 

隻能這樣了,可是我對這種遊戲沒有興趣,以後要是再碰到這種事,真犯難。他無奈地說。

 

逢場作戲都不會啊?我嘲笑他。

 

如果是你碰到這種事,你會怎麽做?

 

想要,就一起玩了,不想要,就悄悄地付點小費打發走她們。我說。

 

“主意不錯,早點向你請教就不會弄得現在這麽尷尬了。”他說道,停了會兒,又問道:“要是你有愛人的話,會不會接受她們?”

 

“這個嘛,這個嘛…….。”我無法回答,說接受,那等於表白了 自己是個對愛情不忠誠的人,說不接受,明擺著是撒謊,因為他清楚我和Julia那不光彩的事。

 

對不起,Lin,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他很敏感,馬上意識到了我的尷尬。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我不是個好人。”我說。

 

“我倒不覺得,是她背叛了她的家庭,而不是你。” 

 

“其實在我和Julia相處的時候,還有一個女人。”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盤托出,他不再作聲,估計是被嚇壞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

 

初到一個地方,比較孤獨,可以理解,哦,對了,過幾天我回加拿大,我們一起去吃飯?我還欠著你呢。

 

好啊,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幫你做飯了。我笑著說。

 

掛了電話,我在想,為什麽我會把鮮有人知的和Jenny的醜事輕而易舉地告訴他?在他的麵前,好像我是透明的,無論是醜陋的一麵,還是美好的一麵,都會毫無顧忌地呈現,而他,總是很通情達理,既不嘲笑我的愚笨,也不嫌棄我心靈上的灰暗麵。

 

我覺得自己其實是很想接近他的,但是有一道無形的牆,橫在我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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