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女兒的周末假日,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照例,一早,女兒就帶著我和我的步行車,驅車直奔St. Kilda 海灘。這個景點我們已來過多次了,但我永不厭倦。
大海的景象是變幻無窮的。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氣候,甚至每一天,呈現出來的景色都是不同的。今天的天氣可謂perfect, 是無可挑剔的。微微的海風吹動著細細的海浪,海水格外清澈,大海溫柔極了!遠方有帆船和貨輪在徐徐航行,讓你感覺時間過去得很慢。海邊的遊人比往日多了許多。有潛水遊泳的,有在沙灘上曬日光浴的,有年輕人在海邊共玩飛碟的,或是在寬闊的海濱公園滑滑板的,還有專門遛狗的。更多的是到海邊來鍛煉健身的 :健走、跑步、騎自行車飛馳的......那一幅幅美妙的畫麵是如此吸引我的眼球。
我剛想找個海邊座椅坐下觀景,女兒卻推來了我的步行車,讓我跟著她一起步行健身。我雖不免膽怯 ,但看到海邊人行道上不少七老八十的老人都滿麵紅光,頷首微笑地或專心致誌地快步行進著,有的也跟我一樣,推著步行車慢慢地走著,移動著。我的勇氣來了。我毫不猶豫地跟著女兒在平坦的步行道上走了。越走我越興奮,腳步也不算慢。當然不能和年輕人相比。我讓女兒按她平時的健步速度自行前進。我則徐徐跟隨在後。
步行和健走的人很多。當我意識到我是置身在一個富有活力的健康人群裏的時候,我也忘記了自己的疾病和年齡,自然而然地激發出了我的力量和信心。我歡欣鼓舞地在人流裏快步走著,有時甚至情不自禁地輕輕跑步起來。嗨,現在我是行走在真正的自由王國裏了,我為我自己的好運感動著,快活著。我甚至幾乎想在沙灘上翩翩起舞,我想和海風共舞,我想和那些不相識的同行者共舞,我要讓人們知道,我是多麽快活,多麽激動,那個曾經三次被癌症襲擊的病人,那個年逾八十的老人,不但生命的活力尚在,她的心靈,她的精神境界獲得了更多的開發,不以疾病為懼,也不以衰老為苦。肉體一如既往,仍能加入健康人群中活動,心靈則較以往清空多了。除了追求精神上的追求和享受,於物質、名利、榮辱、得失,均已視為虛空、無聊了。還有什麽比沒有財利虛榮纏身,與天地山嶽湖海融為一體,與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知足、感恩、與人為善的普通人群呼吸相關、休戚與共更幸福、更灑脫的嗎?!我的心,我的靈魂,已經擺脫了世俗的一切羈絆,我的軀體也似乎因之輕鬆了。我竟有了一種靈魂脫離肉體的幻覺!說不出的愉快,歡悅,竟至跑步,甚至想離地飛舞,一如那在海上自由翱翔的海鳥!
哦,上帝,我似乎又成了剛從母親懷抱裏降生的嬰兒了!那樣的無欲無求,無牽無掛,除了母親的乳汁,上天的雨露,我已無比滿足了!
直到我重新回到這可愛的海濱大地時,我相信,我的心情既然是健康的,無疑,我的生命的火焰一時半會兒也會像那奧林匹克聖火一樣繼續點燃。
沐浴著陽光和海風,一路迤邐行來,其間,也不時坐下休息,不知不覺,我竟走了4公裏多(女兒事後告訴我的)。
我多麽想放聲高歌,我多麽想伸出雙臂擁抱偉大的宇宙!我要深深感謝St.Kilda 大海給予我的感悟和歡樂!
此時,隻有菊花詩人陶淵明的那首永遠令我心向往之的絕句,可以代表我的心情:
縱身大化中,
不喜亦不懼;
應盡便需盡,
無複 獨多慮!
16/02/2015深夜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