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完成了"懷念阿哥"一文後,我的心裏既有一種輕鬆感,也同時產生了一種孤獨感。當我在邊寫邊回憶阿哥時,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歡愉的童年,雖然也隨著寫阿哥的成長和命運的不幸,我的心裏時感悲傷,但我一直在跟阿哥同呼吸共喜怒,而從不感到寂寞孤獨。現在經過一次次修改補充,我寫完了,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我把我心裏的阿哥獻出去了,又剩下我自己了,一種多年未有過的孤獨感又回到我身上來了。
也許是剛才讀了莫言的小說"愛情故事"給我帶來的傷感所致。人的孤獨感並不是常人所理解的一人獨處的表麵現象。孤獨不是人多人少的事。不是說,你置身在一個群體裏,或身邊有一個陪伴的人,你就不孤獨了,就沒有孤獨感了。不,如果,沒有內心的相互理解和共震,即使在人堆裏,你也會感到孤獨無聊!
隨著我的年齒日增,對生活對人生的閱讀越深,我對古代那些偉大詩人和文學家們的作品和內心的理解也越跡近了。陳之昂詩雲: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柳宗元詩雲: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李白那看似瀟灑的"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難道不是一種內心極度孤獨的表白嗎?這種孤獨感是詩人們特有的內心感覺,不是朋友或親人所能替代的,或許,也正是這種常人沒有也不能理解的感覺,才造就了他們的獨特的永恒的美好精神產品!
我聯想到,曹雪芹,魯迅,雨果,巴爾紮克,托爾斯泰等等的偉大聖手們,他們的內心都是孤獨的悲涼的,因此,在他們的筆下才能傳達出如此深沉感人的靈魂的歎息和人類的心曲!包括新人莫言,他的不少作品,不論長短篇,對某些讀者都能產生震撼力,這決不是偶然的!雖然他的深度和廣度還不能跟上述巨匠相比。但他是保持了中國以至世界的優良文學傳統的,他有熱血,有憂傷,有普通人特別是最廣大的農民層的喜怒哀樂,有正義之士的批判精神,也有優美感人的藝術表現手段。總之,他的作品裏有眾生的心跳和正常靈魂,有作家自己的美好情懷,這是我們當代這些被奴役和被汙染的奴隸們值得珍惜和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