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換生靈

走吧,人間的孩子! 與一個精靈手拉著手, 走向荒野和河流,這個世界哭聲太多了,你不懂。
正文

高危愛情 小說連載 9

(2011-09-07 16:41:17) 下一個

    有些人的生活總是看上去很美,但是掀開門簾一看,原來也是一地雞毛——這就是柳楊的離婚事件給同事和朋友們留下的印象。


    “唉,看上去再幸福的婚姻,也有不為人知的酸楚啊!隻是柳楊平時不喜張揚,大家便以為她生活很美滿呢,哪知她的內心掩藏著如此難言的悲苦……”


    不管柳楊願意不願意,關於她離婚的消息還是漸漸傳播了出去。至於褒貶,她並不知曉,也懶得知曉。當今社會,離婚已不可恥。隻是,為人“棄婦”的名聲,總讓她感覺無奈而淒涼。她隻能更加忘我的工作,以此衝淡感情上的痛。好在,還有單嘯風,他每天晚上都要給她打數十分鍾的電話,綿綿情話如同神奇的消炎藥,潤物無聲地平複著離婚帶給她的傷痛。


    他給她的印象總是神出鬼沒的,前兩天還在
B市,昨天又到了Y市,或明天又將去H市。她也曾半開玩笑地委婉地試探過他:“你怎麽這麽忙?難道你是屬風的?”他嗤嗤一笑,依然沒有說出自己的工作特性,連範圍都沒透露。“我的性格適合運動,停下來就會消沉。”停了停,他又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既然他不說,她也就不再問,雖然她是記者,可他卻不是她的采訪對象。但好奇心還是驅使她在百度上輸入了“單嘯風”三個字,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同名同姓的都沒幾個。這又讓她感到有些踏實:愛一個簡單的人,比較令人安心。


    柳楊原準備星期五晚上請同事們好好搓一頓,以彌補上次在醉江月半途而廢的飯局。誰知,中午卻出了一個意外事故。就是這個意外事故,讓柳楊的生活與驚恐聯係在了一起。


    中午快下班之前,傳達室老劉用內線電話通知柳楊下去取一個包裹,說快遞公司剛送來的。柳楊從三樓奔到一樓傳達室,是一個約三十公分見方的硬紙盒子,很輕。寄出地址是海口,物品一欄寫著:海鮮幹貨。寄件人是個簽名潦草而且落筆很輕的名字,又是第二聯,一點也看不清楚。柳楊捧著紙盒子上樓,一路走一路苦苦思索,自己在海口好像沒什麽朋友,是誰給她寄來幹海鮮呢?再說最近又不是自己的生日或什麽值得紀念的節日,有誰會惦記自己呢?


    回到辦公室時,嚴小帥剛好拿著茶杯準備去飲水機處續茶水,見柳楊捧著一個盒子進來,便笑道:“喲,柳主任,有人給你寄禮物啦?快打開瞧瞧是啥好東西?”有幾個同事聞言從格子間裏抬起頭來,瞧著柳楊。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柳楊從抽屜裏找出一把裁紙刀,剛要沿著封膠帶切下去時,忽然膽怯起來,半開玩笑道:“不行,我怕打開看到一隻死老鼠什麽的。”


    嚴小帥端著茶杯踱過來,“那我幫你開好了,萬一是個炸彈,我也算是英雄救美啦,你們最好離遠點。”他嘻嘻哈哈地說著,放下茶杯,接過柳楊手裏的裁紙刀,漫不經心地劃開膠帶,接著順手一撕,膠帶被“嗤啦”一聲扯開了,翻開紙盒蓋,嚴小帥忽然收了笑容,一臉驚愕。“是什麽?”柳楊探頭問道。


    嚴小帥把紙盒蓋一合,“你還是別看了,不是什麽好東西,依我看,你遇到麻煩了。”他的表情一反常態的一本正經。


    “真是死老鼠什麽的惡心東西?”柳楊緊張地看著嚴小帥。


    旁邊的同事也關注地盯著他們。嚴小帥看看大家,再翻開紙盒蓋瞄了一眼,看著大家,一臉嚴肅地說:“膽小的最好別來看。”


    “你們聽他瞎掰,他故意逗我們呢,怎麽會有人寄嚇人的東西給柳姐?”尹小翠一邊嚷著一邊奔過來,一把搶過嚴小帥手裏的盒子,翻開盒蓋——“媽呀!”尹小翠像抓住一條蛇,倏然將盒子一推,一下子蹦開三尺遠。紙盒子被她推翻掉在了地上,裏麵的東西也掉了出來,這下,大家都看清了裏麵的東西——一隻血淋淋的手掌!尖尖的指甲上還抹著黑色的指甲油!


    辦公室的幾個女同事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柳楊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嘔吐。


    “看看,我說的沒錯吧!”嚴小帥嘲笑道,接著他把彎腰拾起那隻手……


    “你怎麽還敢拿它!太可怕了……你……”柳楊左手撫胸,驚恐萬狀。


    “既然你們已經看到了,幹脆來看個仔細好了,看透了,就沒什麽好怕的。”嚴小帥已經恢複了輕鬆神態,“你們看沒看過西方國家過鬼節時,小孩子扮鬼搞惡作劇?這就是一個嚇唬人的仿真手而已,不是真的手,這血是顏料……”


    他再檢查盒子裏麵,發現了一張打著幾行字的
A4紙,上麵用二號黑體字寫著:不該寫的別亂寫!除非你希望今後用腳趾頭寫字!!!


    “斷手禮盒”震驚了整個編輯部,顧主編和邢總編也聞訊而來。看了看那隻仿真斷手和威脅信,邢總編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我看這不是一般的惡作劇,這事得報警處理!”轉而,他又安撫驚魂未定的愛將:“柳楊,你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麽事,單位都不會袖手旁觀。從這句威脅話來看,大概是我們最近刊登的某篇揭露性文章,觸動了某人的利益……”


    柳楊幾乎每期都有一兩篇親筆撰寫的文章見刊,最近影響最大的就是《七旬老人慘烈自焚:揭開錦繡江山非法征地黑幕》一文了。


    “難道是他們?錦繡江山?”柳楊不敢確定地自言自語道。


    這是發生在
H省的一件慘案:一位七旬老人,為了抗議當地政府和錦繡江山集團聯合強行征用他家的養魚塘,將自身澆上汽油,坐在養魚塘邊的棚子裏自焚,老人最終不治而死,老人的老伴在一周後也含恨離世。此事一度震驚全國,影響十分惡劣。


    柳楊有一位老同學剛好在當地市政府部門工作,了解不少隱秘內情。這位老同學本著自己的道德良知,私下裏向柳楊傾倒出了很多該市官商勾結的黑幕:那位自焚的七旬老人所在村依山傍水,風景秀麗,該村居民不足百餘戶,錦繡江山集團欲在此地興建一個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別墅群。於是決定和當地政府聯合開發,準備給當地居民一點安家費,將他們趕到更加偏遠的山裏居住。偏偏這位老人年輕時當過兵,性格剛烈,威武不屈,堅決不離故土。最後眼看護衛家園無望,老人絕望之下,選擇了自焚抗拆……

為了弄清當地政府官員與錦繡江山集團暗地勾結的內幕,在那位老同學的介紹下,柳楊還曾化名到當地鄉政府做了兩個月的打字員。經過幾個月的明察暗訪,搜集資料,《黑幕》一文得以完成。表麵看,這篇文章揭露的是錦繡江山集團用非正常手段征地,但其中也暗指當地一些政府官員的腐敗行為。雖然發文之前,也曾預料過隨之而來的風暴,但沒想到,看不見的黑惡勢力竟猖獗到了威脅記者人身安全的地步!


    “如今的一些地產商表麵是大亨,暗地裏就是流氓,隻要你觸及他們的利益,就會被他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一除為快。這個錦繡江山的老板聽說就是一個農民出身,跟那個後來逃到加拿大的賴某某一樣,靠著一副精明的頭腦,到處花錢攀高親、拉關係,在全國很多二線城市圈地建房,有山有水的地方就建別墅,無山無水處就建高樓,順帶幫著當地政府搞點麵子上的綠化工程,政府不用出一分錢,就能將城市舊貌換新顏,官員還能從中大撈油水,又拿錢又拿房,他們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就是苦了普通老百姓,有些鄉下人住了一輩子的房子要被拆,有些城裏人一輩子住不上房。”提到貪官和地產商,嚴小帥就有些憤憤不平。他眼看三十而立,就因為“上無片瓦”,所以老婆至今還在未來的丈母娘家裏養著呢。


    為了以防萬一,邢總編讓顧主編和嚴小帥陪同柳楊,帶著那個斷手盒去公安局報案。還在路上時,柳楊的手機忽然接到一條短信:你去報案我們也不怕,除非你拜托警察一天
24小時貼身保護你!


    柳楊的冷汗一下子下來了!對方居然知道她現在要去報案!


    “難道這個幽靈就在我們身邊?”柳楊脫口而出。


    “你說啥?”坐在前排副駕駛座的顧主編偏過頭來問。柳楊一言不發地將手機遞給主編。主編看罷,說,“對方猜也能猜到你現在的想法和動靜。他們通過快遞公司送出禮品盒,隻要你這邊簽收了,他那邊馬上就能得知。”


    一輛公共汽車從他們的車邊快速駛過,後麵的尾氣管吐出一陣陣黑煙,裏麵站著的乘客一個個東搖西擺,神情冷漠。嚴小帥趕緊關上車窗,一邊罵罵咧咧著“這陰暗的城市、陰暗的人”……柳楊雙手抱胸,呆呆地靠在後座上,雙眼空洞,茫然無物。此刻,她忽然覺得無比孤獨、驚恐和淒涼。此刻,多麽希望有一個山一樣結實的肩膀,讓她閉眼休憩一下。如有暗箭襲來,這個肩膀可以像石頭一樣堅硬,將暗箭一一反彈回去,自己卻絲毫無損。


    這個肩膀,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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