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舊事-生死之間

  現在的人如果想去遊泳一般都是去遊泳池遊，但是在中國如果你住在縣城或
者鄉鎮，那些地方一般是沒有遊泳池的，想遊泳或想學遊泳都是一件比較困難
的事情，如果縣城附近有江河經過的話，很多小孩會跑去河裏遊泳，但在河裏
遊泳卻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小時候我住的縣城，沱江就從縣城邊經過，站在家門口可以看到遠處的河
水，那段河水中間有一塊自然形成的由鵝卵石堆成的小島，我們稱為中壩，
河水在那兒被分內外兩股水流，在中壩上有時候會有水鳥在上麵建巢，在秋
冬水淺的時候，可以直接踩著水到河中間的中壩上去，秋冬裏的水很清也很
涼，在水底的鵝卵石上，長有一些青苔，上麵也有一種隻有小指頭那麽大小
的，稱為石巴子的小魚，當你從水中撈起鵝卵石時，這種小魚仍然是吸在石
頭上的，小時候自己經常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抓這種小魚玩。但前幾年回去才
發現這種小魚，變成了當地的美味，賣的很貴，幾百塊一公斤，有飯店專門
做這個魚賣，而且生意很好，那麽小的魚也逃不出眾人之口，唉....

   那時侯的小孩也是經常自己結伴到河裏遊泳，一般家裏麵的人也是很擔
心的，但家長又沒法隨時將自己的小孩看住，於是在夏天傍晚自家小孩回來
之後，都要檢查小孩是否下過水，那辦法就是:用指甲在手臂或者後背的皮膚
上輕輕劃一下，如果劃出來的痕跡時比較白，那就是說有下過水遊泳，如果
劃跡的顏色同旁邊的皮膚沒有什麽差別那就是沒有遊泳。

  小孩自己結伴去河裏學遊泳，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某一年小學裏好像
就有另外一個班的同學，就在河裏遊泳時淹死了。那時學遊泳一般是自學，
首先是學潛水，當把頭埋在水裏感覺到身體可以漂浮起來的時候，再用手劃
水讓自己整個身體浮起來，熟練之後再試著在水中把頭抬起來換氣，等完全
會了之後才可以把頭一直抬著露出水麵。

  那時候，大家是否學會遊泳的標準是，能否遊到對麵的中壩上去，那段河
水中有一股比較急的水流，會遊泳的小孩，都喜歡去那個水流裏順流而下，
那一次，我是同幾個小學班上的同學一起，放學之後相約去河邊遊泳，那時
候我是剛學會潛水，剛有能浮起來的感覺，卻在胡亂劃水之中接近了那個比
較急的水流邊上，當那一口氣憋不住想嚐試站著的時候，突然發現下麵站不
到底，喝了一大口水沉了下去，這下心就慌了，當從水中冒起來的時候，張
口就想呼救，但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又沉了下去並再喝了一大口水，反複三
四次之後，這時自己意識到: 那些同學離自己太遠，等他們過來救自己是一
個不太現實的事情，於是在身體往上浮的時候自己就用手拚命往河邊的方向
遊，當那一口氣再也憋不住的時候，非常幸運已經站得到河底了，可能也就
是遊了那麽一兩米的距離而已，然後自己站在那兒驚魂未定，但感覺似乎並
沒有同學注意到自己剛才的情況。當大家穿好衣服，坐在河邊的竹林裏時吹
牛時，那一肚子的河水讓自己想吐，同時明白了自己剛才應該說是死裏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