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人類 III 之第十二章 管理層(8)

管理層(8)

 

這一晃數日過去，中間飛船降臨另一個養殖場，加卒自然帶人離開飛船去巡查，殘害不少良家婦女，鄰哥兒卻不離開飛船，他想趁此時間安心聽卡拉擺談故事。卡拉早有心計，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每次給鄰哥兒擺完故事，便去給其他小兵們擺，初時隻有一兩個小兵聽，等這數日過去到得這養殖場，好些小兵都喜歡聽。她已經與KJ暗地裏商量好，看見加卒帶隊離開，就先自與剩下的小兵說今天要擺最精彩的故事，請他們同去聽。

鄰哥兒坐在一長椅子上聽卡拉講故事，此時卡拉講到靈魂修煉者來到女王世界，被女王的威勢震住。她先描述女王世界的衛星，女王接見他們的巨大無比的大廳，裏麵的金甲銀甲的武士，極盡鋪墊，然後說到三個靈魂修煉者如何一改猖獗之氣，以人身出現且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偏隻字不提女王。鄰哥兒心裏暗自喝彩：這卡拉真是個會講故事的人，女王明明還未出場，卻紮紮實實地如在身邊，其氣勢鋪天蓋地，聽者無不身處其中。

鄰哥兒聽得正高興，卻不意瞟見門口已經或站或趴或蹲著好些個小兵，他一驚，即刻發問：＂誰在守門？＂

那些小兵瞬間消失，鄰哥兒身形一晃，來到KJ所在處，哪裏還有KJ和戴維？鄰哥兒怒不可遏，即到後艙門處，那裏站著四個小兵。走近其中一個，手一揮，那手一刹那變成一把刀，這一揮將那小兵砍成四截。隻聽他怒道：＂褻瀆職責者，立斬！＂另三個小兵嚇得渾身顫抖，他卻令道：＂即刻把她洗淨上架，準備燒烤！＂

兩日前卡拉就與KJ悄悄商議要找機會逃出去，卡拉怕戴維沒心機，沒敢與他說，隻與KJ商議。她胸有成竹地告訴KJ，要他先帶戴維跑出去，跑越遠越好藏起來，她自然有求生的門路。KJ不相信，熬不住卡拉懇求，就同意了。

KJ對戴維撒了個謊，說已經把卡拉救出去，現在回來接他。戴維聽得，與他一起悄悄溜出房間。KJ是智慧機器，天生的對飛船了解深刻，輕易就打開後艙門，其時那裏沒有小兵守著。他的身體能做一定變化，出得門來他變身一個圓球，卻有三個環能讓戴維趴在上麵，一眨眼便滾得無影無蹤。

滾得至少有三百公裏後，他才將戴維放下，要戴維躲在林子裏。戴維問卡拉在哪裏，KJ說在後麵，要戴維留在這裏等。戴維也沒多想，且這一趟折騰搞得他身體十分疲勞疼痛，渾身散架一般，也就首肯。

KJ卻往飛船處趕回來。他對卡拉擔心得不行，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擔心。他身體裏各種能量和粒子運動，這些沒有規律的運動一反常態地製造出聲音，讓他對身外世界的動靜的感觸越來越微弱。他趕到一半路程停下來，因為這時刻他身體裏隻有兩個粒子流在竄來竄去，互相爭鬥。

他此行的目的本來是想見女王，那是他一生的向往，為這向往他拋棄在思露星的一切，做出連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決定。可在這一刻，卡拉似乎是這個宇宙裏他唯一的想見唯一的關心。

在他認識的所有實體人裏，毫無疑問卡拉是他最熟悉最喜歡的。王妃在他心裏是女王第二，這純粹是因為王妃的麵容與女王一樣。那天王妃幸好是一巴掌打在卡拉的背椅上，那一掌若真的往卡拉的臉上打去，他相信王妃的手會疼痛，因為他已經啟動身體要替卡拉挨那一掌。也就是在那百分之一秒間王妃的手改換了方向。那一刻的衝動後，他就更加留意卡拉的一舉一動。

在原地轉一百萬圈後，KJ決定將方向交給偶然性。他再次急轉然後放棄對身體的控製，等身體停下來後，他直接就往身體正前方滾去。等滾一小會，他辨別方向，知道自己正在往回趕，心裏一陣輕鬆。

他緊趕快趕，遠遠地見到飛船，飛船停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其一側有個火點。KJ感覺不妙，飛快趕到，隻見地上一堆火，火堆兩邊已經架得有支撐，卡拉赤身裸體地被綁在一根木棒上，一個大媽仆正拿著一把刷子往她的身體上塗抹。KJ已經氣瘋，剛要衝過去，那大媽仆身體的後麵閃出鄰哥兒和另一個大媽，各自手上拿著一把槍對準自己。KJ知道那是中子槍，自己絕無可能救得了卡拉。他隻好懇求道：＂這與卡拉無關，是我偷跑出去的，我現在回來了，請把她放下來。＂

＂KJ！你個蠢貨！＂卡拉聽見他的聲音大罵起來。

＂卡拉你放心，我隻一個人回來的。＂

＂你真是個混蛋！你快走吧，我不會有事的。＂卡拉哀求。

＂鄰哥兒，接著！＂KJ突然把女王送他的如意石拋給鄰哥兒，可鄰哥兒卻並不去接，那如意掉地上砸落一個角。KJ這下知道對方老道，一衝動就喊：＂你們把我殺了，求你放過她。＂

＂你真想救她？＂鄰哥兒問。

＂嗯。＂KJ說完後直感受到身體裏億萬種粒子運動混雜一起。

＂我還沒見過智慧機器甘願為一個本來素昧平生的實體人犧牲，這可是一個好素材。這樣吧，你若自殺，我便放她一條生路。＂

＂鄰哥兒！你好耍賴！我答應你的是講故事，沒說不能逃走！＂卡拉大喊。

＂卡拉，你要活下去！記得你妃姐怎麽說的？＂KJ慢慢移到卡拉身邊，他的雙眼發光，看著卡拉的眼睛。從他的眼睛裏，卡拉看見了愛。

＂KJ，你為什麽要這樣？＂卡拉哭起來。

＂答應我，求你答應我，活下去。＂

＂不！你快滾！＂卡拉罵他。

KJ身體裏所有的粒子運動突然全部停止，隻有一個地方，那裏有一顆最微弱的粒子在微弱地跳動，這微弱的跳動在他萬籟寂靜的身體裏卻如洪鍾般轟轟烈烈，仿若有新的生命誕生。＂卡拉，認識你，我終於懂得我身體裏那些粒子的加重運動。我要告訴你，我感覺到心，感覺到靈魂了。每個靈魂都有使命，替你死正是我最完美的使命。＂他話音剛落，他的身體突然滾開，鄰哥兒以為他要逃時，卻聽見一聲悶響，KJ已經爆裂成片。他自殺了。

卡拉大哭，鄰哥兒卻似乎在碎片亂飛的千萬軌跡中看見一顆水滴在發光，那水滴和光一閃而逝，空中留下一道痕跡。鄰哥兒重重地打一個冷顫，不由喃喃：＂願靈魂保佑你。＂

接下去的日子裏卡拉沉默不語，眼光呆滯地盯著如意石。鄰哥兒耐心等了兩天，終於耐不住威脅她：＂我答應KJ讓你活下去，但沒說不懲罰你。你若長期這樣，我必將你送給加卒讓他來折磨你。＂卡拉仍然不語，鄰哥兒又道：＂KJ說你的妃姐有教導你要怎麽做，說來聽聽？＂

＂妃姐！KJ就是死在她手上！我父親也是為她死去，菲力克思也是！所有的人都是因為她死的。誰靠近她誰送命！沒有她，這宇宙不會這樣！她就是妖女，她是妖魔！她是所有靈魂修煉者的老祖宗！我為什麽要聽她的？＂卡拉的憤怒一下子奔泄而出。

是的，在她的心裏，她一生愛戴的特帝是因為王妃死的，這一次的遭遇也是王妃的自尊導致的。按照她所聽說的故事，把王妃那自帶的靈魂能量理解為靈魂修煉者的老祖宗也不為過。

鄰哥兒一聽大喜。啊，還有這等事？這是個什麽人物？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馬上順著卡拉的話：＂罵得好！這個妖女該死！她都做過些什麽可怕的事？＂

＂別提她，提她我惡心！＂卡拉說完眼睛一閉，躺下休息。

鄰哥兒輕微一笑，暗忖：不怕你不說話。

再過一日加卒回來，鄰哥兒對加卒說：＂卡拉是你的了，隨你玩。＂加卒一聽，連忙推卻。鄰哥兒便與他密語幾句。

加卒來到卡拉的房間，臉上色氣昭然，垂涎的口水流得有一尺之長。卡拉見他來到，知道自己免不了從此受辱。她心中對此已有準備，也曾想過順從鄰哥兒，但KJ之死以及心中對王妃之恨讓她寧肯身死。她手上早有一件利器，猛然就往自己的脖子刺去。可惜她的動作不夠快，那利器剛刺到皮膚，加卒就已經抓住她的手。

＂想死？沒這麽容易！＂加卒冷笑道，另一隻手就去撕她的衣服。

＂夠了！＂鄰哥兒的聲音傳來。加卒停手，狠瞪卡拉一眼，悻悻離去。

這邊鄰哥兒對卡拉說道：＂你受的這點苦算不了什麽。這樣吧，我們再做個交易。你既然知道靈魂修練者，我就帶你去看看沒有活人看過的場麵。見過之後，如果你所見不夠悲慘，你再自殺不遲，我絕不阻止你。你同意不？＂

鄰哥兒沒有想到的是，卡拉終於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她暈了過去。等卡拉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休眠艙裏，鄰哥兒在她身邊，手上拿著一盒食品，聲音溫和：＂明天我們就將到達一個星球，你先吃點東西，有點氣力精神。＂

＂你不是想聽嗎？我現在就講！＂卡拉嚷道。

＂我自然洗耳恭聽，不過請你邊吃邊說。＂

鄰哥兒的話似乎有一種魔力，卡拉居然就真的邊吃邊講故事。講著、吃著，她又睡著了。等她再次醒過來，卻四下沒人。過去好久，鄰哥兒終於又回來，坐旁邊問她：＂我必須告訴你實情。這裏的靈魂修煉者都能力非凡，他們已經知道你在這裏，看在我主人的麵上，他們同意了讓我們前往。如果我們再往前行，你將失去你以前的所有和以後的自由，成為主人的財產。如果我們現在離開，你接著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至於你的妃姐的故事，我很想知道，但不勉強你。你講快些，我聽完後放你走，把你放回原地。＂

＂往前。＂卡拉想都沒想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