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你的第一眼（三）（四）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五）
雨的生日是10月31號，正好是美國的“萬聖節”。
我如約來到雨的公寓。她的房間布置得很小資。茶幾上搖曳著一杯蠟燭，嫋娜地送上陣陣幽香，讓我想起雲的毛衣裏總是這種香味，甜甜的但一點都不膩人。角落音響裏飄著柔柔的薩克斯，淡淡的卻一點也不乏味。
雨的妝化得很淡，我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在她濕潤豐滿的雙唇多掃了幾眼。我幹咽了口唾沫，顧左右而言他地問：“明他們怎麽還沒來？”
雨抿了抿嘴唇，笑著說，“明這家夥總是臨時變卦，都說好了的要來，剛才打電話說她太太今天臨時加班，所以晚上隻好他陪著兒子去要糖了。川倒是昨天就說來不了，他周末去密西西比看女朋友。軍一大早發短信說車壞了，這點兒了都沒再聯係，估計還沒修好。今晚就剩你和我了。”
她一開始說這說那時，我還在心不在焉地四處打量著她桌上擺放的相片。等聽到最後“今晚就剩你和我了”，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刺探出一點話音背後的深意。
雨走到角落，拔下插在音響上的手機，回頭看著我說，“你看咱是吃自助，還是去餐館？”還沒等我回答，她突然想起來什麽，接著說，“哦，對了！最近Causeway附近開了一家日式鐵板燒，要不然咱倆去試試？”
從她走過去到走回來，我一直試圖捕捉她的目光。雖然她時不時地看我幾眼，但是眼神裏看不出有任何特殊的暗示。我輕輕出了口氣，定了定神，決定還是不要唐突地接她的話茬，隻是客氣地應答著，“好。”
鐵板燒的生意還不錯。大廚很用心地在鐵板後比劃著，我倆和其他幾位食客圍坐在鐵板周圍，時不時地送上幾聲喝彩。
因為是她的生日，雨也要了一杯日本清酒，和我對飲。這清酒的度數也不算太高，半杯下肚，她的麵頰微染桃花。
雨比我小一歲，是去年進研究所的博士生。很小的時候，雨的父母就離異了，她一直跟著媽媽和外婆長大。大學畢業那年，她和男友一起來美國讀博。不到一年，她的男朋友因為父親有病，就留下她一人，獨自回中國照顧家人去了。去年她就從佛羅裏達轉到我們研究所念博士。但是按照明的說法，其實她的男友回國不是因為家人有病，而是因為盜用同學的信用卡被發現後，學校勒令退學，沒了身份，才回國的。
雨的實驗室就在我隔壁，平時她碰到實驗中的問題，有時侯會來問問我，我總是會很熱心地幫她。她也會時不時地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些巧克力，最一開始還會附上一張post-it，用中文寫著謝謝。後來就隻剩下巧克力了。
從鐵板燒出來，月明星稀。清爽的空氣中依稀飄來海風的味道。
雨側過身，仰起頭，調皮地看著我，“怎麽樣，我推薦的，肯定錯不了吧？”
我接著她的話茬，“偶對姑娘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她順手在我的肩上捶了一下，接著我們倆在停車場裏放肆地大笑起來。
快走到車前，雨拽了一下我的衣袖，說：“哎，要不然我們去French Quarter轉轉？據說那裏每年鬼節都很熱鬧，有好多奇裝異服出來曬的。”
“好。今天你生日，你說啥就是啥。”
她開心地一笑，順手挽住我的胳膊。清爽的空氣中依稀飄來淡淡的香味。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六）
每次來French Quarter，Bourbon Street上都散發著它特有的“酒臭”，但這並不影響其“狂野之街”的美名。
街道上人潮如水，各種奇裝異服令人眼花繚亂。我和雨也入鄉隨俗地一人一杯啤酒，混跡在周圍的遊客中，享受著這特有的異國風情。
每當看到她喜歡的costume，雨總是會停下來，拉著我去和他們一起合影。每次走到比較熱鬧的地段時，我會下意識地攬住她的腰，生怕被人流衝散，她也很乖地挽著我。這時候，我們總是很默契地既不看對方，也不說話，隻是彼此默默地跟隨著，直到人潮在我們周圍漸漸褪去。
我們各自遞過對方的手機，調侃著剛剛拍下的照片。不知不覺，我倆周圍隻剩下兩邊酒吧裏溢出的爵士樂，和偶爾路人噔噔的腳步聲。清冷的月色傾瀉在低窪不平的路麵上，泛著粼粼的波光，更是給這傳奇的小巷，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我輕輕地問她，“你冷嗎？”
“還好。”她把我的手機還給我，接著說：“謝謝你啊，陪我過生日。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陪著你，我也很開心啊。”雖然我說的是真心話，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剛說完，我就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
“是真的嗎？那我更開心了。”
回到雨的公寓，已經快半夜了。
我站在門口，她推開門，走進屋去。
我目送著她，把包放在茶幾上，轉身坐在沙發裏，默默地看著我。我有種預感，隻要我跨進門檻，一些不可逆的事情就會發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我的胸口悶悶的，似乎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自以為很瀟灑地對她笑了笑，“祝你生日快樂！”
“I have a crush on you。”
我呆呆地站立在那裏，半晌沒有出聲。她跟本不用說出口，我也能感覺到今晚我們彼此間的好感。她現在這麽一句，我反而淩亂了，隻覺得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話都糾結在嘴邊，卻理不清該怎麽去回答。
我跨進屋，順手把門掩上，人卻停在門口，駐足不前。
雨仍舊坐在沙發裏，注視著我。雨和我近在咫尺，我卻看不清楚她。雲的身影在我們中間飄蕩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