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夜,一彎細月的秋夜。
隱隱傳來窗外的風聲,夾雜著一股殺氣。
青石案上,一張白紙。昏黃的燈影下,白紙似乎變得厚重,越發死氣沉沉。
角落裏,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好象籠中的困獸,會在千鈞一發之間,將案上的那一頁白紙撕成片片飛花。
窗外一襲黑影,轉眼數丈外,飄來脆如銅鈴的聲音:“老三,就算你看到大年初一,紙上的數據不會消失,你們醫院的產褥期死亡率還是那麽高,就是比在街邊生還要危險。哈哈哈哈哈。。。”
老三的瞳孔在收縮。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麽,隻有那張白紙在老三的手心中燃燒。老三的心在呐喊:我不信!我不信!
夜,秋夜,又是一彎細月的秋夜。
隱隱傳來窗外的雨聲,帶走了空氣中僅存的一絲燥熱。
產床上靜靜地趟著一位少婦,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當年的風韻,隻是她不再呼吸。她是這個月第十三個因為產褥發熱後死去的產婦。
燭光在風中搖曳,老三的身影卻紋絲不動。
不經意間,他的左肩一震。所有的十三個人都是在星期三收入醫院,而且都在產前接受過醫生檢查,每個星期三都是死亡病理檢查的日子,難道是“死亡之手”重現江湖?
沒有人見過“死亡之手”的真容,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它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暗器。它隻在兩百年前江湖上曇花一現,故老相傳:當初“西歐第一醫館”神聖巴黎總院,就是憑借“死亡之手”,在《百曉生黑道兵器榜》的排名在一周之內從第一百零八名一越成第三名。
老三的瞳孔在收縮,胃在痙攣。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麽,角落裏的燭光在老三身影消失前的那一瞬間,化做一片青煙。老三的心在呐喊:我不信!我不信!
夜,秋夜,又是一彎細月的秋夜。
隱隱傳來窗外的嬰兒啼聲,單調而詭異。
產床上靜靜地趟著一位少婦,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當年的風韻。少婦側過身,嫵媚地一笑:“老三,當初要不是我那一激,你兒子今晚恐怕就見不到他娘了。” 燭光在風中搖曳,老三的手很溫柔,又很沉著,滑過少婦皎潔的麵龐,落在她的堅挺的乳房,咕噥著:“死亡之手”。
星期三,午時。
維也納皇家醫館產科大堂。
青石案前,一盆清水,一張白紙。
產科主任帶著住院醫生們,從死亡病理檢查室(屍體解剖房)魚貫而出,準備查房。主任停在案前,半晌無語。空氣凝重得能被刀劈成兩半。
仍然麵朝著石案,主任幽幽地說:“難道真的是死亡之手?”
老三混在人群中,沒有出聲。
“老三,這個數據是真的嗎?”
主任猶如夏夜的閃電,在雷聲傳進鼓膜的那一瞬間前,已經變換好了體位,提著那張白紙,站在老三麵前。
老三的瞳孔在收縮,胃在痙攣,不經意間,左肩一顫,回答:“是。”
“死亡之手?”
“嗯”
“肯定?”
“十有八九!”
“洗手有用?”
“數據為證,白紙黑字。”
主任仰天長歎,“老三,你行!就算你謊言重複一千次,也沒法變成真理;就算你申報 FDA 批準,老夫也不會認你這一茬!”拂袖而去。
畫外音:(銀河兒童合唱團:)飯前便後要洗手,衛生習慣很重要。。。。。。(萎鎖男中音:)兩周後,主任最終還是認識到洗手的科學性,加入洗手行列。一個月過去,通過洗手,維也納皇家醫館產科大堂的產婦死亡率驟減 90% 。雖然老三的“讓細菌滅”的天才發現拯救了無數產婦,但是他的“洗手”理論在十幾年後才逐漸被(西方)醫學界廣泛接受。
演職員表:
老三: Semmelweis
少婦:子虛
產科主任:烏有
野史時間: 1847 年春
正史考證: 穀歌 Semmelwe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