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之手在握,感悟蘇軾名言。“冰肌玉骨”之說觸動思緒萬千。
古今文人騷客,為青春少婦之手,用筆墨無數。杜甫雲:“肌理細膩骨肉勻”。讚的便是麗人之手,國色天香。數唐詩宋詞,為吟頌少女之手,傾墨脫筆。卻無字跡留與風燭殘年女人的手。
待字閨中,纖纖玉手,涼,白,透,潔。瓊枝玉樹相倚,羞問孤山雨後花落知多少。
初為人婦,盈盈樓上,十指比針巧。試梅染香互望,淺嚐龍井明前茶香不覺曉。
唯時空漸進,光陰荏苒。不知不覺之中,已為賢妻良母時。舊日纖纖軟玉不再,今朝十指尖尖已逝。掌一家老少之事。一日三餐,詢醫問藥,皆由家母之手定奪。幼子學步,女兒成家,上敬公婆,下孝父母,全靠如春蔥細筍之十指。夫有不適,有妻代言。若病在榻,茶飯更是必經其手。堂上情渲緒泄,一經紅袖玉手輕拂,便是波瀾不起,風靜浪平。
日遷月移,月歲蹉跎。昔日素骨玉枝,今朝竹根枯柴。李杜不惜,無絕句相表。殊不知,這冰肌不再,膚骨糙裂之手,實乃合家幸福所係,夫君偉業之本。手到處,係盡一世親情。
在醫為道,即無做詩之才,也缺作詞之能。隻盼文人善士,表盡這已近殘年女人手。華章吟詠,著書與男人必讀之篇,兒孫必修之列。為的隻是慈母歲歲月月的辛勞,和安家定庭之無量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