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遊記（十八）他有賊心也不能有賊膽啊

 

深夜，珊迪和比利在臥鋪車廂的中鋪和下鋪分別睡著了，火車在鐵軌上滑行，有規律地打著噠噠的節奏。 

陳韻坐在下鋪比利的旁邊，皺著眉頭想心事。 

她明明知道誌明在撒謊，卻沒有勇氣跟他把一件一件的細節當麵對質。她想用夫妻分居不能互相照顧為理由勸說誌明回澳洲，也被誌明駁回。“我找了那麽多人幫忙才回來工作，現在市場也低迷，正是要幫助公司挽留客戶的時候，怎麽能甩手就走？你的想法匪夷所思！”陳韻無可辯駁。兩天的冷戰，陳韻想到誌明的父母和妹妹。她主動提出去安城看望孩子的爺爺奶奶和姑姑。誌明對陳韻的決定有點意外，但還是幫她定了票，並專門抽出時間送她們去火車站。 

陳韻在安城隻停留兩晚，她要盡快實施她的計劃。當晚，陳韻就找婆婆談。她告訴婆婆她想讓誌明盡快回澳洲，希望婆婆能幫她勸勸誌明。 

婆婆說：“誌明說你是支持他回來的，怎麽又變卦了？” 

陳韻說：“誌明在那邊工作也挺辛苦，壓力也很大。他跟我說他在那裏很累了，想換個環境。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兩邊分開會出現很多問題。他一個人在上海多不方便。我一個人勸沒有用，您幫我說說他會聽的。” 

婆婆說：“他要是跟你回去了不還是要辛苦嗎？勸他回去幹什麽？他的事情他自己知道，我說也白說。” 

陳韻幾乎要流淚了，卻不敢實話實說，隻得繞著圈子說：“他在上海，您和爸爸也沒有過去，他有時也會寂寞的，加上又要上班又要照顧自己的生活，很不容易。不如回澳洲，好歹一家人在一起，我也能輕鬆點。” 

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韻一眼，說：“你是想說，你現在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家很不容易是吧？我知道你辛苦了，要是你需要我就和你爸爸去幫你兩天。現在的年輕人，沒有吃過苦頭。當年。。。”婆婆拉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起上一代人曾經經受過的生活的磨難。 

陳韻有苦難言，隻能含著眼淚接受教育。 

第二天一早，陳韻就給誌萍打電話，說要找她談談。 

麵對這個心直口快的妹子，陳韻不再隱瞞。她把誌明的種種反常表現和她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誌萍。誌萍驚訝地說： 

“不是吧！誰有外遇也不可能是他呀！那個柳婷婷我很久以前好像知道點，聽說家裏是個高幹，她人也挺正派的。他們都分開那麽多年了，就算見麵也挺尷尬的吧，能敘個舊就不錯了。嫂子你是不是想岔了，我哥那人我還不知道，他有那賊心也不能有那個賊膽啊！” 

陳韻說：“上次我要來安城的，沒趕上火車，回去一看他就沒回家，半夜回來了以後身上都是香水的味道。我懷疑。。。” 

誌萍說：“那你怎麽知道就是柳婷婷的香水味道？說不定是另外一個人的呢？”說著，突然發現陳韻的臉色變了，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個事情也許不是那個樣子。我回頭問問他跟姓柳的什麽關係，要是真的可不行，要出問題的。他要跟姓柳在一起，當初就跟了，現在去搞不是有病嘛！” 

雖然誌萍這些大大咧咧的話讓陳韻很不舒服，她還是得到了來自婆家人的一點支持，心裏總算有了一些安全感。 

這脆弱的安全感，在回到上海之後就立刻粉碎了。再有幾天，陳韻的假期就要過了，要回澳洲，而誌明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漠。他每天加班到八、九點才回家，疲憊的身軀加上板著的臉，一進門就帶著股冷風。他幾乎整晚不和陳韻說一句話，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偶爾端著杯酒看電視時也是目不斜視、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陳韻想跟丈夫談談，他卻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帶著幅厭惡的樣子。陳韻小心翼翼地收拾幹淨家，囑咐孩子們安靜一些，可每次打電話給誌明他都說正忙著，有什麽事快說。陳韻胡思亂想，她擔心誌萍是不是跟她哥哥把話說得太直，又害怕婆婆是不是從中傳了什麽話，惹誌明不滿了。 

最後一晚，陳韻下定決心要撬開誌明的嘴，好好談談。 

坐在床上，陳韻問誌明：“我們明天就要走了，我有些事情想弄弄清楚。你最近的樣子很不高興，是不是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事讓你生氣？你能直接說嗎？” 

誌明說：“沒有。” 

陳韻有點緊張地問：“我回來以後，誌萍或者媽媽有給你打電話嗎？” 

誌明一下子火了，轉過臉來說：“我們之間的事，有必要牽扯進我的家人嗎？你要把那點破事傳成什麽樣子？這件事我不跟你計較，你也忘了吧。” 

陳韻的眼圈紅了，有點哽咽地說：“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們又不單單是你的家人，他們也是我的家人。我信任他們，也希望你回澳洲，才想讓他們也勸你回去。誌明，你不要留在中國了，跟我們一起走吧。” 

誌明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我告訴你了，我會回去的，隻是現在不行。我又不是在放假，說走就走。” 

陳韻抬起頭來問：“那什麽時候走呢？” 

誌明低著頭不再說話。陳韻哭了，說：“我不知道中國有什麽你割舍不下的東西。工作可以有人代替你，可我不想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求你了，跟我們走吧，要不然我也要回來，帶孩子一起回來。。。” 

陳韻嚶嚶的哭聲讓誌明心煩意亂，他說了一聲“隨便”，就倒下去了。

 

 

 

 

（本故事純屬虛構，朋友們無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