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明和陳韻之間的冷戰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自己愛的人遠隔萬裏,卻要跟一個不愛的人同床共枕。每天看著陳韻和孩子們熱情地互動,誌明的寂寞無法言說。
安貝給彼得準備了一個非常熱鬧的退休歡送會,卻在彼得離開後兩周就聘請了海斯人才谘詢公司對部門的每一個崗位和員工進行了評估。評估的結果,誌明手下現有的兩名員工薪金水平低於市場中位數,各漲10%;除了繼續找人替代離開的陸克之外,另設一人分攤誌明手頭事務性的工作並負責與客戶部的聯係,而誌明因為本身薪金已經在市場平均水平,這次漲薪沒有份。
That’s enough。看著布莉和麗迪亞開心的臉,誌明的鬱悶得恭賀的話都說不出來。他耐心地等到年假來臨,坐上了去上海的飛機。
墨爾本機場,陳韻拉著兩個孩子哭得梨花帶雨。她似乎隱約意識到,誌明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小比利很不高興爸爸沒有帶他一起回去,使勁拉著爸爸不肯放手,隻有女兒珊迪冷靜地看著爸爸,祝他一路平安。
正確的決定並不等於是每個人都支持的決定,每天在一起也不代表最愛。誌明想著。走進海關,他長舒了一口氣。被妻子和孩子鬆了綁,他的腳步似乎都輕鬆一些。他要回國了,這次回國不是往常一樣的吃喝,他要努力在那片土地上站穩腳跟,讓自己所剩不多的青春繼續發光發熱。還有婷婷,他的初戀,那個讓他意識到做男人的樂趣的女人,他不可抑製地想再次見到她。想到這裏,他的呼吸有點急促了。
陳韻在機場送別了丈夫,一路抹著眼淚回了家。當著孩子們的麵,她不能表現出太多的不滿,隻能無力地為丈夫辯護:“爸爸會很快回來的,他說了,不會很久。”比利相信了,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手裏的遊戲機上去。珊迪一路沉默,快到家時,她突然冒出一句:“媽媽,我愛你。”陳韻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湧了出來。
盡管起了個大早,陳韻還是不敢放鬆孩子們的周末補習。她強打著精神當了一天的司機。晚上孩子們都睡著了,她去檢查門鎖時,突然發現家裏好安靜,安靜得嚇人。她匆匆扭了扭門把手,跑回自己的房間,哭了幾乎一晚。
人生有高潮有低穀,但當低穀和高峰的距離如此之近,對人心靈的衝擊足以引起巨變。誌明一到國內就被這股熱潮衝擊得幾乎眩暈。趙胖子介紹的這幾家公司以民營股份製為主,獵頭公司推薦的有幾個外資公司。幾次麵談都很順利,對方溢美之詞不斷。誌明很久沒有經曆這樣的熱情,感到有點不知所措,私下裏卻不禁飄飄然。
誌明一到上海就跟婷婷取得了聯係。婷婷很忙,等了兩三天才見到她。婷婷說晚上9點來接他。
婷婷還穿著上班的衣服,淺粉色的小針織上衣外是麥克馬拉的白色套裙,從領口延伸到腰部的暗紋襯托著她的曲線優雅迷人。她開著一輛海藍色的奧迪,直接將誌明接到了她的住處,位於浦東陸家嘴的仁恒濱江花園。誌明跟在她的身後,眼睛卻離不開婷婷白色高跟鞋後露出的腳踝,一擺一搖間散發著誘人的風情。
“你就穿這雙拖鞋吧。”進了門,婷婷放下自己的包,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男士皮拖鞋。誌明不由得感慨,這麽多年了,她永遠都是這麽細心體貼。
“你喝什麽?想不想來點紅酒?上次我從澳洲帶回來兩瓶。”婷婷的話終於把誌明從遐想中拉回來。他跟著婷婷來到酒櫃前,在琳琅滿目的大小瓶子中間看到了熟悉的“奔富”標誌,一瓶是98年的Bin707,另一瓶是89年的格蘭奇。婷婷遞給他一個開瓶器,笑著說:“你挑自己喜歡的好了。”誌明猶猶豫豫地開了一瓶707,倒進兩個杯子裏,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
上海的夜景很美。從客廳的大窗戶看出去,黃埔江兩岸燈火輝煌,流光溢彩,似乎永遠不知道休息。婷婷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臉對著窗外,像是對誌明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那年我剛來上海,還住在古北,就常常希望搬到一個沒有遮攔可以看江的地方,擺脫那種在擁擠人群中的壓迫感。現在,我在家裏的視野很好,在公司的辦公室也可以俯瞰陸家嘴全景,可是不但沒有能擺脫那種壓迫感,反而增添了一種擁擠人群中的寂寞感。有時,”婷婷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下,拇指撫摩著酒杯,繼續說,“有時,人真的不知道,努力追求的東西,會帶來什麽樣的副作用。”
“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誌明的情感顯得很脆弱,眼睛也有點濕潤,“人也不知道,努力放棄的東西,會帶走他心裏多珍貴的一部分。”誌明把杯子放在茶幾上,走到婷婷的那一邊,拿起她的右手貼在自己臉上,閉上眼睛說:“婷婷,我想念你,一直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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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朋友們無需當真)
多謝你一貫的支持!別催俺,這次俺好好寫,爭取不像上次那樣匆匆收尾。等小孩回去上學了進度會快一點的。嗬嗬。
歡迎飄飄!接下來我想寫女主角了陳韻了。寫男人心理有點累,寫女人容易啊。嗬嗬。這兩天有點忙,寫好了馬上貼啊。多謝多謝!
嗯,你說接下來會換個寫法,期待呢:)
一個在對自己的現狀思考,一個還在懷舊。杜姐說的那個“可憐見誌明的情商還停留在teen"那個可憐見三個字看得俺笑了。大家都看見了他們的差異,誌明還沒看見。無明啊無明。多謝潛水,歡迎冒泡!嗬嗬。
不錯,不是正常戀人之間的思念和愛戀的感覺。啊呀俺現在不能說太多啊說太多。嗬嗬。
另一個說---人也不知道,努力放棄的東西,會帶走他心裏多珍貴的一部分。
很精彩!兩人其實個性差異很明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