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峰家裏,果然看到電視機屏幕被砸破了一個坑。陳阿姨、秦伯伯和海峰一直在廚房說話。我們到了後,海峰又把剛才的情況描述了一遍。陳阿姨說:“你說她怎麽這樣啊,話沒說幾句就開始砸東西。我和你秦伯伯都在這,就沒見過對長輩這麽沒有禮貌的,真是缺乏家教。”說完就又搖頭又歎氣。趁老王在樓下聊著,我就上樓去找玉琳。
玉琳坐在床邊上,看見我就哭了。我到衛生間洗了個熱手巾給她,先安慰了安慰。我也清楚,安慰這個東西要掌握的好度,太多了反而容易讓她有委屈心理。於是我說:“以前人家一家人在墨爾本你又嫌煩,現在他們出去玩幾天你又嫌人家不帶你玩。砸東西也不應該,好好的為什麽跟電視機過不去呢?”玉琳說:“我哪兒是為他們不帶我去玩啊。我是傷心海峰現在什麽都不事先跟我說,和他父母決定了就直接告訴我一聲,讓我聽他們的安排直接配合。這個家,我越來越像是多餘的人,一時氣急了才失控的。”她摸了摸臉又說:“長這麽大,我第一次被人打,恨不得打電話叫警察。”說完眼淚又下來了。
我挺著個大肚子,那麽著急地從家裏衝出來,以為她是陷入什麽危險的境地,原來又是這些說不清楚的事情。玉琳受委屈是一定的,陳阿姨對玉琳有點挑剔這我看得清清楚楚。海峰現在處理方式也的確不妥。當一個人在自己的家裏受到絕大多數人冷落的時候,內心一定會失去安全感。我想了想,這個時候她和海峰之間應該好好談談,不能激化矛盾。我說:“等會兒我跟海峰說說,你們有事情你們之間先討論清楚了再決定,沒必要打鬧嚇著小孩。”玉琳下意識地往寶寶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從樓上下來,老王和海峰還在聊。海峰看見我費力地扭著身子下樓有點過意不去,一個勁跟我道歉。我對海峰說以後你們要多交流,別什麽事情決定了再告訴人家。老王也附和著對海峰說:“以後有事先在枕頭上說好了,減少多少麻煩。我們走了。”陳阿姨看我們要走,還想拉住我們說話,可是我實在沒有精力了,讓老王扶著後腰就回家了。
第二天我給玉琳打電話,想聽聽情況是不是還好。玉琳說有事要求我。
玉琳推著小孩車來到奶吧來找我和老王幫忙。原來,秦伯伯和陳阿姨來到墨爾本以後,海峰和她之間的共同帳戶就沒有錢了。海峰把家用的現金全交給陳阿姨管,賬單他就直接上網付掉。最近玉琳上學之後手頭很緊,她意識到很多家庭矛盾都跟錢有關,所以想找一份工作。因為能打工的時間不多,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玉琳問可不可以在我們這裏先幹一段時間,等秦伯伯和陳阿姨回國了再說。
說實話這可不是我希望的情形。我和老王不想攪和得太深在秦家的瑣事裏,不過玉琳這種情況又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老王看了看我,還是同意了。他對玉琳說:“你什麽時候來都行,忙的時候就幫忙做餐飲,不忙的時候可以收拾貨架。不過就是要跟海峰商量好。你又是上學又是打工,家裏得安排妥了才行。”
最近老王在店裏又增加了兩台大冰櫃。他發現附近公寓樓裏的年輕人很喜歡買冷凍食品,回去隻要稍微煮煮熟就可以吃的那種。玉琳常常幫我們做餃子和包子,凍好了之後用塑料包裝機密封起來擺在冷櫃裏,很受歡迎。老王付工資時就總是多付一點現金作“獎金”,玉琳就笑笑然後收好。
玉琳在我們店打工,秦伯伯和陳阿姨就辛苦一些了,每天都要幫忙看小孩。玉琳每個星期一、二和五上完課後都趕回家做飯,但星期三和星期四要在我們店裏幹活到很晚,這兩個晚上就得陳阿姨做飯。這天玉琳在上課,陳阿姨和秦伯伯推著孩子到店裏來玩。看得出來陳阿姨和秦伯伯都不太開心。秦伯伯小聲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麽,陳阿姨就大聲罵了回去,還說秦伯伯懂個P。
陳阿姨問我,玉琳在這裏打工工資多少。我剛想開口,突然想起來老王跟我說過好幾次,澳洲這裏不可以隨便問人家工資,老板隨便向別人透露員工工資是犯法的。我於是跟陳阿姨說:“阿姨啊,您直接問玉琳或者海峰就好了。”陳阿姨還是不死心,她走到櫃台前問傑克掙多少錢。傑克樂嗬嗬地告訴陳阿姨他每個小時掙18塊5。陳阿姨哦了一下,說小夥子不錯、真能幹。我趕緊說傑克做咖啡是技術工,工資比其他臨時的要高一點。
玉琳第二天來做工的時候告訴我,陳阿姨昨天對她說,他們在家看小孩應該有一份工資。因為是幫玉琳,所以玉琳給他們每小時10塊錢是應當的。玉琳說她死都不會給他們一分錢。安妮也是他們的孫女,哪有爺爺奶奶看孫女,兒媳婦給發工資的。“想錢想瘋了吧。”她搖著頭說。我問她海峰是什麽態度,玉琳說她不清楚。“我現在和孩子睡一個房間。每天看見他們的表情都很壓抑,我都不敢看了,怕影響心情。”我說這不妥。哪裏有兩口子分房間的,這樣就減少了交流溝通的機會,不是越來越陌生嗎?玉琳說要是一交流就要吵架,那還不如不交流。她就想安安靜靜地熬過這最後的幾個月。
離預產期越來越近,老王收拾好了一大包奶粉尿布紙巾洗漱用品之類的必須品,準備有需要的時候拎上就可以出門。雙方父母年紀都比較大了,不能來幫忙,我們也就不做指望。老王找了一個月嫂,讓她提前半個月就住過來了。這個月嫂是別人介紹的,叫蘭姐,今年四十來歲,在華人圈子裏已經做了好幾年。她抱過的嬰兒、照顧過的產婦總也有十幾二十個了。就是價錢不便宜,一天要150塊。老王的父母早早把錢匯過來,還專門寄了一封信,囑咐我們注意身體。嗬嗬,我偷笑著想,還好女人隻是坐個“月子”,這要是生個小孩坐個“年子”,大概都付不起“年嫂”費了。
第一次生小孩我很有點緊張,有機會就問蘭姐。蘭姐笑著說生小孩疼是一定疼的,可是不疼怎麽當得了母親。蘭姐每天給我煲好喝的湯。一切都很順心,就是新房子還沒建成讓我有點煩。想到寶寶從醫院回來要住在這幾間小黑屋子裏,我就有點內疚的感覺。老王說:孩子小時候不記事有口奶就行,就是委屈了你了。說得我有點感動,小黑屋子就好像不那麽黑了。
謝謝你!以老墨爾本移民的身份歡迎你:)))我這篇是小說,裏麵的什麽生意什麽建房方麵的信息可不能當參考資料啊。
哦,我自己不住在Kew。小說裏的老王和李芳在Kew建的房子,不過這個細節已經遭到質疑,我以後會改過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