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孽媳（五）

 

兩天以後，秦伯伯和陳阿姨來我們店裏玩。我陪著他們坐著聊天。陳阿姨很喜歡老王做的壽司。我有點得意地說：“咱們中國人，做什麽最擅長？不就是吃嗎。老王做的東西就是好吃，這周圍有些客人，每天中午都來。你還沒嚐嚐他做的中式三明治呢，最受亞洲人的歡迎。”老王樂嗬嗬地回去做了一個中式三明治，其實就是在三明治裏夾京醬肉絲，滴點香油，再撒點鮮辣椒末和剁碎的香菜。秦伯伯吃得很過癮。老王在家鄉人麵前露了一小臉，得意得不行。 

陳阿姨吃著，突然問了一句：“你們這店裏還缺人手嗎？我和你秦伯伯來幫忙好吧？”這話問得有點突然，我說：“您怎麽想到要出來？寶寶怎麽辦呀？”陳阿姨歎了口氣，說：“大不了帶著寶寶來咯。玉琳現在要回去上學，全家就靠著海峰一個人撐著。養家糊口的，不容易呀！她一點都不心疼她老公，我不能不心疼我兒子。我就想有機會出來掙點錢，給兒子減輕點負擔。”我剛想說話，老王笑著湊上來說：“阿姨您別逗了。海峰的工作那麽好，福利又高，沒問題的。他要是知道你們要到這小店來打工啊，還不得罵死我嗎。您沒事出來玩玩就好啦。” 

陳阿姨歎了口氣，說：“我們也想出來玩玩，就是太忙。玉琳做事太慢，平時做個飯都要一兩個小時，她又要去上學了，家誰管啊。” 停了停，陳阿姨又說：“玉琳帶孩子也是不管不顧的。天氣冷了，也不讓我們給孩子添件衣服，孩子凍得小手冰涼還在外麵玩。這根本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說到玉琳了，我想起前兩天看見玉琳疲憊的樣子，忍不住問：“玉琳在家哪？她還好嗎？” 

陳阿姨說：“在家歇著呢。這孩子，太年輕，什麽都不懂。女人結了婚不應該多為家想想嗎，還上什麽學。她家裏又不管她。我們海峰啊，負擔太重了。” 

怎麽又是“女人怎麽怎麽”這種強調？我不禁想起兩天前玉琳剛剛說過“女人不能靠男人”那種話。兩天功夫已經聽到兩次這樣的話，我好像正在被洗腦的感覺，忍不住要抬頭看看老王。老王還是笑眯眯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陳阿姨說的。他對秦伯伯和陳阿姨說：“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再做幾個京醬肉絲三明治。海峰也喜歡吃這個。” 

晚上躺在床上，我忍不住要問老王：“哎，要不等小孩出生了，我把那個免費的英文課讀了吧？學出來好幫幫你呀！”老王說：“你想讀書就讀書，說什麽幫我？我要你幫什麽？”我安靜了一會兒，終於找出一句文縐縐的話：“女人還是要有事業的。”老王扭過頭來說：“你怎麽回事啊？這個家裏，掙錢是我的事，你生你的孩子就行了啊！”這話聽到耳朵裏，怎麽像打籃球的時候被人蓋了帽一樣，堵得人直氣結。我戚了一聲。跟這種人說不通！埋頭睡覺！

[百惠千我]

樓主文筆功底真不錯：寫到這，幾人的模樣已大體出來了，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