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同意離婚,就剩下手續了。玉琳沒有別的要求,隻想得到安妮,海峰對此沒有意見,於是就找房產中介賣房子。根據估價,房子價格比買的時候還上漲了一點,但因為賣的比較急,兩個人把房子就賣給了第一個出價的買主,去除費用後,最後也沒多多少。
海峰說,賣房收入加上其他財產變賣,去掉貸款還能剩下十八萬左右現金,他打算給玉琳十萬,自己保留那部車和八萬。海峰並承諾以後每個星期給玉琳母女大約200元的補助,每兩周直接打到玉琳的帳上,直到安妮18歲,不過每個周末要允許他探視或者把小孩接出來玩。玉琳原以為自己要了孩子,財產上麵就要吃點虧,居然還是得到十萬,海峰要求的不過是探視權而已,她很痛快地同意了,生怕海峰反悔。
玉琳屬於低收入人群,有政府的免費律師給提建議。玉琳去城裏見了政府指定的律師,回來後告訴我,基本上合理,律師就給她提了一些程序上的建議,她也想把事情早了結早省心。
十萬塊!我和老王隻有歎息。當初玉琳想離家出走時,從家裏拿出來的就是十萬塊。經過這一番折騰,拿到了十萬塊,家仍然沒有保住。
在房子交割之前,玉琳沒有拿到錢,就還跟我們住在奶吧後麵。我們的新房子基本上建好了,就是光禿禿的沒有一根草、一棵樹。家具不太多,但也夠用。我建議玉琳跟我們一起搬走,她卻不願意,說馬上要自己租一個房子,不想搬來搬去地折騰。我又擔心自己搬走了,再到店裏來就不方便了,還想幫她看看小孩,隻好決定也等一陣子。
玉琳拿到錢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買了輛新車,是一個馬自達六,灰黑灰黑的顏色,還幽幽地發著銀光,整個就是一男人開的車。她跑到發廊把頭發剪得短短的,看著倒還精神。她又在離市區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兩個臥室的公寓,很現代化的那種,每個星期要400塊。我說你為什麽不租政府的公寓,價錢便宜很多,她笑了笑說:“再也不想跟爛人打交道了。”我小心翼翼地說:“你要為將來想想,還有很多要花錢的地方啊。”玉琳說:“什麽將來,現在活得好好的就不錯了。”我啞口無言。
我們基本上是前後腳搬出那三間小屋的。走之前,我很舍不得這幾間黑黢黢的屋子。來澳洲差不多兩年了,我幾乎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在這裏經曆了無數的喜怒哀樂,走時還多了一個兒子。
我們在新家裏搞了一個燒烤聚會,海峰和玉琳誰也沒來。所有的朋友中,就缺他們這曾經的一家了。我的幾個太太朋友七嘴八舌地議論,我裝作很忙,躲在廚房裏不出來。
海峰也租了一個小公寓,把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回了趟安城。陳阿姨本來病快好了,聽說房子賣掉了,玉琳拿走了十萬塊,又差點氣出大病來,不能相信自己的兒子這麽窩囊。本來陳阿姨這段時間身體不好都是海峰的妹妹來照顧,現在看哥哥被前妻分掉這麽多錢,又沒有給母親和自己帶回什麽東西,也很不滿,跟著母親一起嘟囔。海峰隱瞞了每周還要向前妻和小孩付撫養費的事實,隻是向母親保證:“我以後會好好工作,爭取漲工資的,你們放心吧,錢掙得回來。”臨走前,陳阿姨對海峰說:“好姑娘多的是,媽媽一定給你找個好的。”
海峰回到墨爾本很沮喪,新租的公寓冷冷清清,他每天下班後都不想回家,就開始到處找朋友喝酒聊天。這個年齡段的朋友們都是有家有口的,誰有空總陪他呢?海峰就總是跑到奶吧去,經常拿著一瓶啤酒跟老王聊半天,簡直把我們的奶吧當成了酒吧。老王一回家很晚我就很不滿:老王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去進貨的,那個人真是眼中隻有自己。老王自己卻不在意。
玉琳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很忙的樣子,倒是我每隔個把禮拜就打個電話給她問問情況。她照顧了安妮一段時間,小安妮的腿恢複得很好,拆下了支架,已經開始走路了。她於是把孩子每周放到托兒所兩天,繼續攻讀她的學位。
搬出奶吧後我每天很不方便,我就找了個老師教我開車。墨爾本這方麵還很方便,考試都是用中文,我很順利地過了關。老王給我買了一個小小的豐田花冠。我很高興,約了個時間就去看玉琳。
幾個月沒見到,玉琳看上去紅潤了不少。安妮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接過我手裏的糖果。我笑著說:“沒想到她恢複得這麽好。”玉琳不屑地笑了一下,說:“其實髖關節脫位又不是什麽大的毛病,隻要找到好醫生,大人小心一點,當然可以治好,長大以後連後遺症都不用留。如果猶猶豫豫地等待,再喪失治療時機,後果我們能承擔嗎?到時候就算是罵娘,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扭轉。我就不懂那些把錢看得比命大的人。不去回頭看了,我自己作了正確的決定我自己知道。”
我問:“那海峰現在還常常看安妮嗎?”玉琳又是不屑地笑了一下,說:“他現在是自由了,總要顧著玩,大周末的帶個小孩出去又嫌麻煩,有時候就過來看看。隨它去吧,隻要有錢打到我的帳上,我倒沒必要去管其他的事。”玉琳現在說話好像很喜歡帶著點不屑,這使她的嘴角都有點上翹了。
(本故事純屬虛構,朋友們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