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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裏的連續曆史帖的一點感想

(2011-09-12 07:21:09) 下一個

 


讀了阿裏的幾個曆史帖,感覺有點像是曆史在穿越。


大約在初唐的時候,有過四個革命性的人物,就是被後人稱為"初唐四傑"的王楊盧駱, 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


"初唐四傑"發動革命的時候,是很受打擊的。所以杜甫詩有,"輕薄為文哂未休",指的就是當時的文人譏笑王楊盧駱的詩文不精細,不夠靚。其實"初唐四傑"不是寫不出亮麗的文字。王勃幼年能寫出流傳千古的《滕王閣序》來,那句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大約也隻有超一流的駢文大家才寫得出來。


這些天才兒童,一心要革命,在當時也是屬於前衛的舉動。革什麽命啊,六朝以來文字華麗音韻響亮的詩賦,有什麽不好啊?就是被四傑垢病的上官體,又怎麽不好了?


花輕蝶亂仙人杏,


葉密鶯啼帝女桑。   


飛雲閣上春應至,


明月樓中夜未央。


對仗工整,文字纖麗,難道不是一流的文字麽?在當時的名家看來,眼前有閨中美人,門外是風花雪月,生活裏這麽美麗的東西你不去寫,偏去寫什麽塞外的狂風黃沙,不是有病麽?


大約後來到了杜甫那裏,"初唐四傑"終於被正了名。


王楊盧駱當時體,


輕薄為文曬未休,


爾曹身與名俱滅,


不廢江河萬古流。


阿裏的曆史帖裏提到的革命,大約是和中國的現代詩發展一脈相承的。中國的現代詩人們經過朦朧之後,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很尷尬的位置。西方有各種花裏呼哨的流派,能發明的東西大約都發明出來了,留給中國現代詩人們的地盤太小了。你不能發明一個"中國野獸派"或者"中國後現代派",所以要想拉山頭,隻能是要麽拉大旗做虎皮,把波德萊爾的東西換個封麵,說是自己的,要麽就是革命,從無數的概念與主義裏突圍出來,寫出中國現代詩人自己的東西。


所以中國詩壇出現了很多革命性的口號,革命性的創作理論,和一些革命性的垃圾,比如說下半身寫作。


當時詩壇很多人的反應大約也是正常的。就像紅衫的帖裏說的,"壇子的新詩力量並不弱,例如LTG,小平,鳥歌等人。連自稱最古板的古板也寫新詩。"


所以,有必要革命麽?


當然了,價值是主觀的。是否必要來一場革命,要看對誰來說。對於習慣了應來酬往的"君子"們來講,革命不光是不必要,而且是簡直就是罪惡。如果你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用那裏的人不習慣的語言來說話,那就等同於挑釁。


發動革命的人的詩歌理念,在當時也許看來很荒唐,很粗魯,在現在看來就很正常了,或者幾乎是理所當然。比如說,


古典理論認為,當一件藝術品完成後,它離開藝術家(作者)(單獨)存在。


現代理論認為, 藝術家(作者),藝術品 與欣賞(或厭惡), 三位一體。


所以,現代詩對於許多人來講,不是寫得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你讀懂了沒有。隻有對於讀懂了的人來講,作品才有意義。比如說那個什麽來咱家吃。


對於南方人,甚至不是京津地區的人來講,詩裏那些包子果子的名稱沒有任何意義。而對於天津老鄉來說,十八街的大麻花就太有象征性了。對於沒有經曆過文革時期貧困的人來講,末尾兩句也完全沒有意義。這裏實際上包含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


在六十年代,對於很多人,吃頓肉是件大事。能夠讓別人知道自己吃了頓肉,是生活很成功的一個標誌。當一個人不能比衣服,比地產,不能比其他任何物質生活的時候,比是不是吃得上一頓肉,就很有市場了。記得聽人講過文革時候有這麽一個上海人,他吃過黃油以後是不擦嘴的。特意讓嘴唇油亮亮的,好告訴別人說:"剛吃了黃油了。"


所以這個來咱家吃的短詩包含了不少的內容,看你是不是理解。理解了以後,再講是不是好。


阿裏的曆史係列一出台,就在詩壇引起一陣波瀾。叫好者有我這樣的,對曆史,對八卦有極大的興趣。擔憂者有如司徒兄的,希望過去的一頁就讓他過去。其實阿裏的帖也不是聲討帖,帖裏反對的一方也有不少可圈可點的文字,所以阿裏的帖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能夠在七年後被人回憶,我想很多人也許會感到欣慰。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國共鬥爭,千萬人頭落地尚且可以泯恩仇,一個WXC的小小詩壇的班主之爭,有什麽呀,至於七年之後還梗梗於懷?


有人感覺恐懼,憤怒,這是我不大理解的。詩壇這麽一個開放的公共論壇,誰能從一些簡單的懷舊裏感覺到會有什麽血雨腥風,那隻能說是看武俠小說看多了。至於說害怕會因此而發生地震,那就更可笑了。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能把安碌山說回來?太搞了吧。


話說回來, 真要地動山搖,詩壇大亂,那也是版主們倒黴走人,大家該寫詩的寫詩,該罵人的罵人,版主們不怕,你又怕個什麽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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