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如鐵﹐硬如根
--- 紀念一位被“無產階級專政”的老紅軍
“ 人生來自由﹐從此卻處處揹負著鎖鏈”---盧梭
--- 這不恰恰概括了你充滿荊棘的人生嗎
你, 堅強的紅軍戰士
正直的共產黨人
智慧的軍事學教授
冤屈的右派分子
錯判的現行反革命
直至無產階級專政的子彈無情地將你射殺
蔡鐵根啊﹗ 你的名子太像你啦---
你堅硬如鐵, 你置根於大地
從定為右派分子那天起
你堅持申訴, 從未屈服
可是你經歷了一個
“申訴無路, 告狀無門”的年代啊
……
那是怎樣一個人妖顛倒的年代啊
“賣友求榮”竟成一種時髦
你的“好友”大出革命風頭
交出你與之探討社會人生﹐
充滿理想和正義感的信件
接著﹐你就被突然抄家---
你的四十餘本日記註定了你“劫數難逃”
因為﹐那是一個獨立思考有罪的年代啊
在日記中﹐你以高度的責任感寫道
“黨內政治生活不民主”
“國家經濟政策有問題”
你“甚至”為自己錯劃右派“發牢騷”
你“竟敢”批評偉大領袖毛主席
……
於是，你被遊街示眾一整天
直至昏死過去
於是，你的“朋友”進一步落井下石
致使四十七位無辜者被打成你的“黑幫”
於是，你被判處死刑
你要求上訴，不準
於是，你長歎一聲“不可思議”
是啊，你無法理解
你為解救勞苦大眾
出生入死大半生啊
而你自己卻喪失了生存的權力
……
千古奇冤驚天地---
那是一九七零年三月二十一
你被槍決的當天晚上
一場罕見的鵝毛大雪飛降
掩蓋了你這條錚錚硬漢的殷殷血跡
上天啊！你總是加在硬漢身上更多的磨難
是為了讓他們更顯出英雄本色嗎
你為什麽如此不公
你為什麽這樣殘忍
理想主義者不曾多想---
在嚴酷的現實麵前
真理有時候竟會顯得蒼白無力
理想主義者在追求真理的時候
會置種種劫難於不顧
因為他們沉浸在理性思辯的海洋
那一定是些非常純粹無私的人們
平庸的人們會說他們是“以卵擊石”
……
蔡鐵根啊，你堅如鐵，硬如根！
1998，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