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中秋,今又中秋。看到親朋好友們送來的一盒盒裝幀精美的月餅,聞著那誘人的月餅香味,總不免想起一些有關月餅的往事。
小時候,還未上幼兒園,祖母帶著我回老家過中秋節。那是甌江邊上的一個小鎮子,方圓百裏都有點名氣的。我們家就在鎮子中央的三叉路口,鎮中心唯一的一條大街穿過我家門口,另一條大路從我家門口直通不遠處的金溫公路。
記得那是一個月光很好的夜晚,由於我和祖母是杭州來的稀客,親朋好友們便聚集在我家門口一邊閑聊一邊吃月餅。隨著夜色的加深,人便漸漸散去。最後不知怎麽的隻剩下了我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家門口。
那時還沒有電燈,家家都是點的煤油燈。看看周圍鄰居的窗戶裏幾乎連煤油燈都漸漸稀少了,我也想轉身回屋。這時我突然發現麵前的地上有個月餅。不錯,我一眼就認出來地上那個圓圓的物事就是剛才吃過的月餅,就是當地人稱之為大廣月的月餅。那時不像現在家家戶戶有的是月餅,吃都來不及吃。那時候的農村裏,月餅還是很稀少的,尤其是大廣月更是稀罕之物,都要切成幾瓣幾個人分著吃。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所謂大廣月就是廣式月餅,從廣東來的。
所以當時的我看到地上居然有個月餅,興奮極了。這很可能是祖母在分月餅時掉在地上的,我便彎腰去撿。突然麵前閃過一個人影,是伯母,可能剛從鄰居那裏聊閑天了回來。她叫著我的名字,問我幹什麽。我趕緊直起腰來,慌慌張張地說沒什麽。怕被她看到地上的那個暴露在明晃晃的月光下的月餅,我低著頭假裝擺動身子,不露聲色地移動了兩步,將月餅遮在了我的黑影裏。幸虧伯母沒發現什麽,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隻說了句,快進去睡吧!等會著涼了,便走了。
等她推開我家隔壁她自家的門走了進去,又等她關上門後,我才以極快的速度撿起地上的那個月餅。至於撿起月餅後怎麽樣了我反而想不起來了,很可能是一個人躲在哪裏偷偷地吃掉了,我還沒覺悟到將月餅上繳給祖母。
幾十年來留在我記憶中的,就是我用自己的影子遮住地上的月餅,低著頭不敢看麵前的伯母。
2010年9月22日0時39分
(本來想寫完全文再發出來的,但幾天下來,發現寫作時間很難保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寫完全文,不如先將前兩天寫的這一小段先發出來)
謝謝你的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