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小磨坊

歡迎來訪,敬請指點..
個人資料
正文

左微 : 行走於中美教育與語言交流的女學霸

(2017-08-22 17:34:13) 下一個

2017-08-17 張西 張西工作室

人物簡介:左微,1985年底出生於湖南長沙。本科畢業於上海複旦大學新聞學院和對外漢語專業,留學美國五年獲得華盛頓大學教育學、英語學和經濟學三個碩士和英語學博士學位。目前在華盛頓大學西雅圖校區教授研究生教學法課程,並擔任教學谘詢師。著有《美國留學實用指南》一書。

 

她,是學霸,從小就對學習有濃厚的內在興趣。在複旦,因新聞專業空閑,選修對外漢語作為第二專業。

張西:跟我講講你的家庭情況。

左微:我來自一個很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媽媽在醫院工作,爸爸在公司做儀器銷售。他們對我采取了一個很好的分工,爸爸負責後勤和飲食,負責身體健康,保證我每天吃好;媽媽在生活上照顧我,保證家裏有好的學習環境。他們盡能力提供他們能提供的最好條件。

他們采取的是不會大事小事都管,隻要大方向比如學習很努力就可以了,別的東西他們不會管得特別多。所以,我其實從小到大一直可以玩很多。跟我們當地的小孩放學就去玩,玩到差不多吃飯,吃飯時還看看動畫片,看完動畫片以後,自己就很認真地學習,然後睡覺。就是說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給我一種自由,可以決定自己想要跟誰玩,玩什麽東西,不會特別去幹涉。他們知道我的成績很不錯,因為我對學習很有興趣,而且是一種內在的興趣。

可能因為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吧,包括後來的主持、演戲等都是在複旦大學以後發展的愛好。以前可能最擅長的就是學習——我對於學習充滿了內在的興趣,也特別想把它做好。別的爸爸媽媽要管著小孩,壓製逼迫、督促他們學習。我非常自覺,知道自己玩好,吃完飯,看了卡通,那就應該去學習,不需要他們管著。所以在當時我們家住在四樓,鄰居老說,你看左微家的燈總是亮到很晚,左微在學習。我們家的那盞護眼燈已經成了一道風景。

    張西:你是哪年出生的?

    左微:我是1985年底,可以說從小到大成績很好。我覺得在中國成績很好的小孩很有“特權”,因為老師會很喜歡你,你會成為班長、班幹部,因為你成績很好,同學們可能也想跟你成為好朋友,這樣可以問你問題。在那種有點眾星捧月的感覺,老師喜歡、同學喜歡,自己也特別有信心,所以我覺得是一種學習的良性循環。

    張西:你是從一年級就學習好嗎?還是從三年級或幾年級以後。

    左微:我成績一直特別好。還記得小學一年級開始寫文章,第一篇文章寫春天,我的小作文就拿了98分。有了很好的開始,沒有經曆很多的挫折,開始樹立信心,然後更加所向披靡,我覺得真的是感覺到了學習的樂趣。

      現在看來,那種學習特長和技能可能就是死記硬背,然後比較少心得、比較少思維性、批判性,多是機械性的記憶。但是在很小時你背得很好、背得流暢,把課文默寫出來,你考試就考得很好,大家就會鼓勵你。所以我覺得現在很多人批判中國的應試性教育使人失去了學習的樂趣,但我很幸運的是應試教育的一個受益者。如果不是應試教育,如果是一種百花齊放的素質教育,可能放在當時的我來說,我並不是最出挑的一個,可能是會被泯滅和埋沒的一個。在應試教育下,我很擅長讀書,成績也好,有學習的樂趣,做自己很擅長很喜歡的東西。後來中考考到我們的重點高中,高考考到複旦大學,都是非常順利,不需要爸媽操心。

張西:那個時候爸媽有沒有給你報各種班,補習班?

    左微:嚐試過,比如那種奧林匹克數學的培訓班,報了一個課程,上了幾次以後,覺得沒什麽意義。一是內容不是特別難或者有意思,二是學費當時挺貴的。因為爸媽工薪階層,覺得花幾百塊錢學,而且周末要去很遠的老師家,嚐試了一下,知道怎麽回事以後,我覺得意義不大,就沒有再去。

    張西:你上複旦大學為什麽會選新聞專業?

    左微:本來是想報國際經濟貿易專業,當時複旦的國際經濟貿易在湖南省隻招一個人,我是湖南15萬考生中文科的第40名,有一個文科生的分數比我高已經報了國際經濟與貿易。所以我不得不換一個別的專業。當時擺在我麵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新聞;一個是會計。我和家人商量,有人建議我去學會計,就業比較穩定,是一門技能。我覺得學新聞很好玩,比較適合我的性格。我爸媽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我說選新聞吧,他們說OK,那就學新聞吧。

    張西:但是新聞是什麽你還不知道吧?

    左微:對,我隻是覺得新聞是跟人家聊天、采訪,就像電視裏看到的,報紙上讀到的那些,很精彩的人生。

    張西:我注意到複旦大學畢業的同時,你還拿到一個漢語言文學專業這個文憑,怎麽會是這種情況呢?

    左微:因為到了複旦大學讀了新聞專業以後,一方麵覺得很好、很廣博、很自由;另一方麵有一種說法“新聞無學”。

    張西:新聞無學,是這樣,沒什麽好學的。

    左微:對,不需要學。複旦四大閑係之一就有新聞係,學得很輕鬆。這樣情況下,我還需要有一個技能,當時學校有很多第二專業,如會計、法律等不同的第二專業。我覺得對外漢語挺好的。一方麵我想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從湖南到上海後,發現大家英語都特別好。作為一個湖南很拔尖的學生到了上海以後,可能會很自卑,因為英語說得並不好,所以我迫切地想要提高自己的英語能力,提高英語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外國朋友聊天。聊天你要提供什麽呢?你能夠教他們什麽呢?我覺得這也是學對外漢語很直接的動力,教人家怎麽學中文。這樣我可以跟你學怎麽教英文,你可以教我怎麽練習英語。

第二個原因就是想多學一門技能,而且是一個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技能。對外漢語教書跟做新聞相似都是交流,跟學生交流,幫助別人,所以我覺得很適合我的個性,既可以用也是自己感興趣、很擅長的東西,所以就學下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決定,這個技能真的是幫我找到一些工作實習機會,認識了很好的朋友,包括我現在的先生。

她,因語言,與先生結緣於校園。自此相識、相知、相愛,一路相隨到美國。

張西:最重要的是聊聊,把我們小茶聊出來了。

左微:對,覺得很重要,挺好的。

張西:小茶當時在複旦做什麽呢?

左微:小茶當時在複旦學中文。

張西:然後你就一對一教他了。

左微:我當時走過複旦學校那個草坪,看到他坐在那兒,從背麵看我覺得他是個外國人,而且肯定是一個北美或者是歐洲的外國人,英語就算不是母語也說得跟母語差不多的外國人。我就跟他聊天。他當時來中國兩個星期,其實不會很多的中文。然後我就在他很懵懂的時候說,你想中文學得很好嗎?你想知道複旦有沒有什麽好吃的餐館嗎?你想了解普通中國人的生活嗎?那麽你跟我成為朋友吧,就這樣搭訕,然後就成為了語言的搭檔,接下來的十多年,從語言搭檔到男女朋友,走到現在,我覺得是很特別的緣分。

    小茶是我的先生,他是我多年的男朋友,很好的朋友,我的美國文化和語言上的導師,鼓勵我的堅定的戰友,他還是我的語言搭檔,我們做過很多年的語言搭檔。所以小茶他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我們兩個人是一起成長過來的。當時他剛來兩個星期對中國文化基本上什麽都不懂,而我對於美國的了解僅通過美國電影,都是彼此文化的膚淺了解,然後到互相融合,教授對方,在錯誤中成長,在實踐中鍛煉。

他家在密歇根,爸爸媽媽都是陶氏化學DOW的員工,就是一個美國的中產階層家庭,然後家有三個孩子,他有個大八歲的哥哥,大四歲的姐姐,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小茶寶寶。

    張西:他比你大幾歲?

    左微:他比我小,是1987年4月出生,比我小一歲。當年他爸爸媽媽被調到上海工作帶著他和姐姐,所以他在複旦讀語言。我跟他認識以後,第一眼就被這個美國男孩的自信和幽默、開朗吸引住,覺得他非常開朗,微笑時讓你感覺他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微笑。

他學習很認真,很拚命地學習中文,他的筆記本上寫滿了漢字,可能是抄十遍或幾頁的那種。我覺得從他身上學到了更加努力。

我們倆成為語言搭檔以後,我會帶他去複旦的小飯館,他會帶我去上海外國人常去的西方酒吧、飯店、景點。我們倆真的就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麵給對方展示出來,讓彼此看到一個更全麵的世界。說實話,作為一個在讀的本科生,每個月的生活費畢竟有限,上海外灘那些地方,你作為一個中國同學可能根本不知道有那麽多迎合西方人的餐館、飯店等地方,他是通過同學、爸媽知道,然後帶我去那些地方,看看上海西化的一麵。然後我會帶他去看看普通的中國學生的日常生活、去的地方,把我的朋友介紹給他,一起卡拉OK,一起吃麻辣燙,學校裏打乒乓球那樣的生活。我們彼此各自知道的一麵都展現出來以後,看到了一個更加全麵的、更加好玩的、更加有意思的上海。那樣的一種情意就是從學校的同學開始,從語言搭檔開始,後來都覺得彼此喜歡。難題是我家裏不是很同意,尤其是我媽媽,爸爸還好,但我媽不是很同意,一個外國人比我還小。我就直接去說服媽媽,就像八年抗戰一樣的走過這條路。

    張西:那後來媽媽怎麽同意了,看到他第一麵什麽感覺?

    左微:第一麵覺得這個外國人很可愛,娃娃臉,人很高,普通話也是洋腔洋調,很好玩,但覺得還是不靠譜、不成熟、不穩重,不夠有事業心,就是一個小孩。後來我到了美國以後,很多年的學習期間,每年聖誕節我們都去他家,我會告訴爸媽小茶家裏怎麽樣對我,視如己出、一視同仁,很關心我。然後小茶也是,比如那時候我不會開車,去什麽地方買菜他都會送我接我,很照顧。我覺得說多了以後,媽媽的強烈反對變得比較微弱,微弱的反對後來就變成沒有什麽特別反對。2012年小茶因為漢語橋比賽得到美國華盛頓州冠軍代表美國去觀摩比賽,當時就在湖南衛視長沙,也就是我的家鄉。跟我爸媽見麵後進行了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聊了他對我的感覺,他以後會怎麽樣更加努力。我媽媽也把她的擔憂、她的考量很開誠布公地交流,爸爸更多地聆聽,後來心結就解開了。媽媽看到小茶真的很真誠,多年走來哪怕是個中國人也不一定十年對你不變心。因為人都是一樣,都會有誘惑、有矛盾,她可能真的是被一個真誠的心感動了,便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張西:你們倆彼此是初戀嗎?

    左微:都是第二個。我覺得初戀什麽都不懂,還是蠻單純,不諳世事時認識。在學校裏經過那麽多年,複旦大學、華盛頓大學,我們有時候相互對比兩所大學,不同的生活,相同的互相鼓勵,一起玩,我覺得玩對我來說很重要,找一個玩伴,找一個誌氣相投,互相支持的玩伴對我很重要。

    張西:當初那個選擇是正確的,新聞無學太好了,因為新聞無學你有空多學一個專業。

    左微:也有可能——因為如果選一個很難的專業,可能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學別的東西。另外一點是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學習,所以到了華盛頓大學,我也讀了很多不同專業的學位。愛學習,同時學習相關感興趣又擅長的東西,這是我的一個特點。我在複旦學了兩個專業,在華大讀了三個碩士學位,都是既感興趣又對自己未來會有幫助,能夠充電。

    張西:那你是怎麽到華大的呢?

    左微:到華大其實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小茶,他在西雅圖,那是2010年,我看了一下美國所有的大學,在西雅圖最好的就是華大。現在看起來,真得很勇敢,甚至有點後怕。因為我當時申請就是想要跟他在一個城市,如果說我在美國東部,我們倆隔那麽遠,就像上海和新疆的距離,異地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覺得一定要在一起,我看同城市最好的大學就是華大,就申請了這一個大學的研究生,別的大學都沒有申請。

    張西:孤注一擲。

    左微:對,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感覺。選擇華大的第二個原因,除了要在西雅圖以外,去美國讀研,提高自己學曆是我肯定要做的事情。華大是西海岸最好的公立學校之一,跟伯克利齊名,在世界很多排名是前五十。其實我覺得常春藤這種名校的光環,在每個中國人的心裏麵都根深蒂固,我也不例外,當時也很想去追求八所常春藤之一,但是我理智地考慮後覺得追求那個的話,感情上會麵臨長距離,所以我沒有考慮申請,放棄了常春藤的夢想。現在看起來,也不一定是壞選擇,因為每個選擇後麵都會帶來它的好處。在西雅圖從2010年9月開始到現在讀完學曆,感情上、工作上、職場和朋友方麵,我覺得也走出了一條名字雖不叫常春藤,但不亞於她的精彩之路。

    張西:是的,是你自己的常春藤。

    左微:而且華大學費很貴,他們開玩笑說是公立常春藤。哈哈。

    張西:我記得複旦畢業之後,你沒有去工作,而是選擇去新東方教英文,是這樣嗎?

    左微:在複旦畢業以後,做了很多的事情。先是加入一個網絡銷售科技產品的公司,做他們的管理培訓生,因為當時工資很高,而且可能解決上海戶口,競爭很激烈,在全國選13個人。進入管理培訓項目以後,覺得不是很適合,工作3個月左右我就辭職了。那種每個人就是螺絲釘一樣的感覺不適合我。辭職以後,去《紐約時報》的上海分社做新聞助理編輯,中英文的采訪,然後翻譯,做資料剪輯等等,做了將近4個月。後來去新東方——每個中國學生對新東方都有特殊的喜歡,很多人作為學生在那裏上過新概念、托福等課。我對新東方有一種蠻質樸和真誠的感情,成為新東方老師,我覺得是一種蠻光榮的事,可以在台上口若懸河把知識傳達給更多的學生,是一件挺好玩,很有益的事,而且工資也不低,反正趁著年輕,可以去多一份經曆,我就在新東方幹了一年半左右。總之那兩年嚐試過不同的東西,做過職場培訓,新聞媒介和英語培訓。然後就申請華大了。

    張西:你剛到華大,剛到美國的時候,覺得和中國差別大嗎?

    左微:挺大的,畢竟世界上有幾個上海呢?從上海到美國一般的城市或者哪怕是美國前十大城市之一,都會覺得有點像到了農村的感覺,沒有那麽多的高樓大廈。西雅圖這個城市的美麗需要時間來打磨,就像一杯香濃的美酒一樣,剛去不覺得怎麽樣,不繁華,有些房子舊舊的、矮矮的。再加上除了美好的夏天以外,其他三個季節都是灰蒙蒙,下著雨陰沉沉的,那種感覺讓心情也不是特別好。剛剛來華大我覺得很辛苦,因為開始沒有獎學金,我申請的是教育專業,教育是華大出了名的窮係,非常少有獎學金,把我在新東方工作一年多積累下來的所有工資、積蓄,全都用來交學費、生活費,那種壓力很大,因為不知道能否讀完,不知道能否申請到第二年的獎學金。各種各樣的壓力,新環境壓力,經濟壓力。

    張西:你有沒有想過在經濟上讓小茶來幫你?

    左微:沒有。原因是他一直是一個學生,他的學費是他爸媽出的,所以我覺得也不存在他可以幫我,隻能靠自己。

    張西:小茶家是在西雅圖嗎?

    左微:密歇根。

    張西:當時他在西雅圖做什麽呢?你一定要到西雅圖來。

    左微:他在讀書,讀藝術大學。

    張西:他學藝術的。

    左微:對。他哥哥在波音做工程師,他跟隨哥哥來西雅圖,我是跟隨他來西雅圖。

    張西:那小茶現在主要做什麽呢?

    左微:他現在在華盛頓西雅圖的一個網絡遊戲公司,做遊戲測試,這跟他學的藝術很相關。

    張西:他自己除了學藝術沒學過其他專業嗎?

    左微:他在複旦學中文不算專業。來到西雅圖以後,他就上了這個藝術大學。他還是蠻喜歡編程、電腦、網絡遊戲,反正就喜歡這些東西。

    張西:他看上去性格蠻溫和,而且他跟你跳舞跳得也蠻好的。

    左微:就那種很包容吧,小茶有時的包容讓我自己都覺得自愧不如。對中國的文化他會去嚐試各種各樣的東西。我用他的經曆鼓勵我,多嚐試不同的東西,不喜歡就別做了唄,但需要嚐試。

張西:你們倆是去年9月份剛結婚是吧,還是10月份。

    左微:我們是2014年9月拿的結婚證,2015年6月博士畢業後,我家人過來在他的家鄉舉行了美國的婚禮,2016年10月在湖南長沙舉行了中國的婚禮,可以說結了三次婚。

    張西:搞得真是夠漫長的,很好玩。

    左微:一年一次。

    張西:那以後還會再搞一次婚禮呀。

    左微:我覺得等金婚、銀婚、鑽石婚什麽的吧,挺有意思。

    張西:有沒有想過要小寶寶?

    左微:可能一兩年的事情吧。

 

她,是時間管理高手。喜歡把自己全部的潛能發揮最大化。學生、老師、主持、話劇、寫書,做自己感興趣的,享受不同角色帶來的成就感與快樂。

    張西:在華大讀書期間,你的生活規律是怎樣呢?我感覺你好像神一樣,一天到晚都不睡覺,能夠做這麽多的事情,你的作息時間能公布一下嗎?

    左微:我覺得學得很輕鬆、很快樂。早上7點多起來,8點鍾吃個早飯,有課就去上,沒課去圖書館。最開始沒有工作,也沒有獎學金,就是一個全職的學生。到二年級開始拿獎學金,是那種每周給學校工作20個小時換獎學金。到第五年就是最後博士寫論文那一年,除了20個小時和上一些課程寫論文,我還在西雅圖太平洋大學當中文老師——對外漢語的老本行發揮出來,當了他們的第一個中文老師,開設中文課程,教了兩個班,那時每星期每天早上要去那教書兩個小時。

    現在回顧起來,我覺得越忙可能狀態更好,因為全職學生的時候是學習、圖書館,健身房,餐廳或者在家,比較枯燥的生活,覺得沒有把自己全部的潛能發揮到最大。後來有了20個小時的工作以後,要兼顧工作和學習。到第三個階段,工作、學習、在外麵當老師,有了更多的職責以後,我覺得反而現在過得更好。我記得很清楚自己把時間表用不同的顏色塊塗。紅色20個小時是上班;藍色需要去教書;黃色一定要在圖書館;寫論文是綠色;還有去健身房、跳舞課或者遊泳,我會用不同的顏色按不同的內容標起來。課程表密密麻麻的顏色,看起來很開心。

     在很忙的時候,我一直秉記這幾個原則:第一個原則是一定要鍛煉身體,你不可能從早到晚一直這樣像個機器一樣,像個螺陀一直轉,所以我每天一定會去健身房,或者每天一次,或者一個星期三四次,去遊泳、打羽毛球,就一定會去放鬆一下;第二個是一定要注意營養健康,這也是我爸爸媽媽傳授的,一定要自己做好東西或者是吃好的,不要省錢,不要偷懶,要吃好東西,所以我很注意自己的健康;第三個就是勞逸結合,有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別人可能看起來好辛苦,但是我自己喜歡,也不覺得那麽累,就很開心。而且把時間切小塊,安排好,管得好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張西:現在我有點內疚,當時《海外剩女》中文版排演確實花去你很多時間,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都不知道怎麽弄。

左微:挺好玩的,我覺得每段經曆都有特別之處。不是《海外剩女》我也不可能認識您還有那麽多好朋友,我覺得真的是一個非常美好的經曆,包括到北京演出,大家一起特別好玩,我很在乎一個東西好不好玩,很喜歡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在西雅圖中文電台主持、《海外剩女》排演都是好玩的事情,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付出時間。

    張西:那你晚上通常幾點睡覺?

    左微:11點到12點,我盡量少熬夜。

    張西:你的時間管理真的挺有一套的,很清晰,條塊分明。

    左微:就是不斷調整。人就像一個載體和容器,當你的能力和精力小的時候,你做十件事情可能已經是你的極限,不能再做了,你的能力和精力提高以後,你做了二十件事情,發現原來我做二十件事情也可以,沒有問題,還是可以該睡睡,該玩玩,然後你以後可能可以做二十五件事情,所以我覺得人的精力和潛能是無限的。在累的時候肯定也非常有壓力,那我讓自己放空,或者少做一些事情。比如說中文電台,我已經堅持做了四年,但在我最辛苦博士資格考試的時候,我停了兩個月,我跟台長講我真的沒有時間每周做一個采訪或者到電台,我沒有時間繼續做節目,不能夠保證節目質量,需要放一段時間假。人不可能一直說YES,都不是神仙,你總會有說NO的時候,所以我也學會去拒絕和取舍。

    還有英文版《海外剩女》的排練如果大家都比較有效地去尊重別人的時間,把自己的事做好,更好高效地配合,我覺得會很好。

    張西:我看你的《微的會客室》做得蠻好的,這跟你複旦大學的新聞專業還是有關係。

    左微:有關係,因為學的是新聞,後來走上了英語、教育方麵的路。其實“微的會客室”是《微博士美國留學分享》這個微信平台下麵的一個子品牌,包括文章、采訪都是一個係統。我把自己做過的兩個事情:一個是新聞;一個是教育,給融合起來,所以做起來比較得心應手,擅長又最感興趣。那期海外剩女節目真得很好玩,有時觀眾會留言或者朋友去看,說好熱鬧、好開心。

    張西:那你覺得你現在做的是不是最有意義的事?

    左微:把“最”去掉的話就是。我覺得最有意義對每個人來說不一樣,對同一個人來說,什麽是最有意義的也不一樣。我現在華盛頓大學的教學中心做教學指導,我的工作不跟本科生直接接觸,隻跟老師和研究生TA接觸,幫助老師更好的教學,解決教學的問題。我們做教師培訓,去教他們新鮮的教學方法,以學生為中心,更加地互動。這些東西教了老師以後,他們會用到自己的教學中間,改變他們的教學態度、教學任務、作業設置等。我覺得挺有意義的,因為我們服務的隻有一個老師,但這個老師會教那麽多的學生,可能他們的改變會影響很多的學生,所以這是一個潤物細無聲的事情,這也跟我博士學教育、學英語相關。這種英語教學是一個跟個人打交道的工作,因為做培訓接觸很多老師,聆聽他們的問題,給他們解決方案。我是從學生中間走出來的,作為一個國際生在美國在華盛頓大學打拚了五年,現在的工作不直接跟學生接觸,我覺得多多少少有一點點遺憾,所以我現在辦自己的微信平台以求可以采訪學生,寫文章直接給學生,這也彌補了遺憾。把自己的工作和業餘時間、興趣愛好相連接,融合到一起,我覺得挺有意義的。

    張西:你的那本《美國留學實用指南》現在賣的情況怎麽樣?

    左微:幾千本吧。

    張西:你對未來有什麽設想嗎?

    左微:首先未來肯定有新的身份要當媽媽,這將是一個很大的改變。工作上目前沒有大的改變繼續做下去,繼續做采訪,繼續寫書。也許可以再出一本書用自己的經曆見識去幫助更多的人。生活上肯定會更加地注意養生,注意健身,減肥健身。我現在更加追求自己內心的聲音,讓外界看了我的分享後,自己內心更加的平靜、滿足、快樂,這個是我下一步要去追求的。

張西:現在工作穩定,博士畢業了,是不是時間沒以前那麽緊張了?

    左微:這個問題特別好,張老師您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在學韓語。因為華大的所有員工都可以在上班之餘每個學期上六個學分的課,所以我就最大化地利用它,去年入職開始學習韓語,你付出了多少,就能收獲多少。如果想要做到很好,你可以無止境地把時間投進去。自從我學習韓語,每天除了生活、工作、采訪,和小茶一起外,都要花時間去學習韓語。我覺得忙是一種常態,是一種我很喜歡的東西,要是很閑什麽都不做的話,反而覺得有點無所適從。忙而不是瞎忙,意義不大的事情肯定不會去做,現在留下來的就是真的自己喜歡,然後有意義的事情。

 

她說,“在安靜的時候聆聽自己心裏的聲音,找到自己真的感興趣,可以讓你堅持下去,在遇到困難時不會放棄,在開心時不會得意忘形,可以長久地有熱情去做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左微:我覺得海外留學的過程,是一個不斷挑戰困難,找到自己的過程,沒有路是一帆風順的。在出國留學過程中,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的準備,不管你過去怎麽樣的優秀或者怎麽樣的平凡,到了新的地方、新的環境,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生活和工作上的困難,所以我覺得非常重要的就是要挑戰困難,不要輕易放棄,找到自己更擅長的東西。就是強調你要去抵抗,在這個過程中變得更強。第二點,我想鼓勵大家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很多時候我們會跟風、隨大流。什麽是流行的,什麽是賺錢的,什麽是時尚的,那些東西適合你嗎?在安靜的時候聆聽自己心裏的聲音,找到自己真的感興趣,可以讓你堅持下去,在遇到困難時不會放棄,在開心時不會得意忘形,可以長久地有熱情去做的事情非常的重要。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要感興趣,然後去做。

    張西:那具體到比如如何申請?會不會有捷徑?對於教育的這種困惑你有沒有一個具體的指導意見?

    左微:捷徑比較少,但可以跟已經留學的人學長學姐們多聊天,聽聽他們的故事,哪些好,犯過什麽樣的錯。申請其實有很多套路,比如如果你英語足夠好,完全不需要中介。中介做的事情,可能你從來沒有做過,也看不懂,他會給你一個樣板。如果你英語足夠好,自己申請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如果你從沒出過國,英語也不好,肯定需要他們的幫助,就是另當別論。學校看申請會看你是不是很真誠地去學習它,真正的感興趣,真正的想要學這個東西。然後專業上你是不是有潛力、有韌性、有學術能力,其他還要有公益心,誌願者活動,領導能力。我們這種傳統上的學霸不是特別行得通,要多方麵均衡在美國更受歡迎,領導力很看重。

    張西:在你這麽多的求學道路中,你認為最有挫敗感的是哪個階段?是什麽事情?

    左微:就是剛來美國的第一年。第一年沒有獎學金,沒有工作,隻是學習,學習當時也不覺得很簡單,因為參與到美國人課堂上的討論還是一件挺難的事情,要開口重新找回自信,尤其前三個月。這種調試期很辛苦,跟西雅圖灰蒙蒙的雨一樣,心情很鬱悶,對自己會沒有信心,覺得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在複旦特別好,到了這邊就什麽都不行了?會自我否定,自我懷疑。當時我就一直去跟同學聊天,去老師辦公室,申請各種各樣的工作,做了好多努力和嚐試,慢慢地一點一點才把自信找回來,那段時間挺難的。

 張西:找工作有沒有拒絕你的時候?

    左微:肯定有,我申請了70多份工作。

    張西:拿到的工作有幾份?

    左微:一份,語言中心的助教。

    張西:當你被拒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左微:開始被拒的時候很鬱悶,覺得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到我的能力,都不認可我呢?到被拒的中後期已經麻木了,覺得“OK,就是又被拒了一次”,不會像當初反應那麽大,被拒絕已是常態。後來給你個麵試,就欣喜若狂,好好準備。所以我覺得就是把自己的所謂的麵子或者自我期許降到最低,從最開始不想把自己放到塵埃裏到後來麵對現實,這樣心裏比較好受一點。現在已經比較強大了。

    張西:內心強大,玻璃心是沒用的,一碰就碎。到一個新的環境,需要花時間讓人家認識你,認可你。我覺得第一個學期,尤其前三個月,可能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段比較困難的事情,至於具體困難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但是都不會很簡單。

    張西:你周圍的華裔學生有自殺的嗎?或有得抑鬱症的嗎?

    左微:抑鬱症有,自殺沒有。

    張西:你看到得抑鬱症是一個什麽狀態?

    左微:有一個男生是參加一個社會活動認識的,他就告訴我們他有抑鬱症。當時完全不相信,因為看起來聊天什麽的很正常。但是他說到抑鬱症的感覺,描述他的內心,我覺得是真的。他講到可能幾天都不想出去,一天都不想吃飯,然後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想躲起來,爸媽電話都不想接,那種深層的孤獨感。因為我對抑鬱症不了解,聽他講以後覺得跟正常狀態是完全不一樣的,那種既封閉又希望被了解,但是自己又不走出去,挺難的一個狀態。

    張西:後來他怎麽樣,你有關注過嗎?

    左微:後來他就去了華大的心理谘詢中心,他說可能也沒有什麽太多用處,還是自己鍛煉,就是自己去吃好吃的,自己慢慢調整。

    張西:他現在還在華大?

    左微:快畢業了。

    張西:對,我希望你以後也能夠關注這一類人,也許在你那個《微的會客室》應該設置類似內容,可能會對更多的學子有幫助。

編者語:與左微初識於話劇《海外剩女》,作為演員,她的表演自然、有感染力。作為主持,她的音質清澈,從電台、訪談到各種現場節目主持,都能輕鬆駕馭。作為學霸,她擁有兩個本科,三個碩士,一個博士頭銜。她把工作與興趣融合,盡可能發揮自己最大潛能。她喜歡分享,熱心公益,希望自己的經曆與見識能幫助更多的人。

  編輯:蘇醒   責編:明澤

張西工作室網站:http://zhangxistudio.com

張西工作室微博:http://m.weibo.cn/p/1005056184049797

版權所有,如轉載請注明轉自張西工作室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