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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5 胡少博 張西工作室
韓璧丞—人類腦控技術領域的一匹黑馬
人物簡介：韓璧丞，男，1987年出生於黑龍江省牡丹江市，本科畢業於韓國科學技術院機械工程係，先後在韓國、美國工作並創業。現為哈佛大學腦研究中心在讀博士，同時在波士頓創立了BrainCo，腦控技術類初創公司，帶領團隊成功研發並推出了Focus1等腦控智能產品。
從牡丹江到韓國科學技術院，再到美國西雅圖、哈佛大學腦研究中心，韓璧丞十分平靜地講述了他這二十年的成長曆程。字裏行間可以感受到一位科研人員的堅毅專注，在他身上，巧妙地結合了來自學院派的高瞻遠矚與屬於創業者的踏實篤定。——編者語
張西：東北人？看上去很壯實呀。
韓璧丞：對，我出生在黑龍江牡丹江市。頭二十年都在家鄉度過。小學、初中、高中都在牡丹江念的。初高中在牡丹江一中。我爸爸早年到緬甸、雲南那邊做珠寶生意，可能賺了點錢，身體也不是很好，就回到牡丹江，轉做房地產生意，主要做修樓、修鐵路，甚至修監獄的工程。
張西：小時候家境不錯。
韓璧丞：是的。剛好碰到房地產新興時期。但現在一年不如一年，一些樓盤賣不出去，很多都處於賠錢狀態。
張西：大學在哪兒讀的？
韓璧丞：韓國科學技術院。當時美國MIT機械係到韓國科學技術院成立了一個項目，招收有競賽背景的學生。那時我還在高中讀書，曾獲得全國生物技術競賽一等獎，所以就被該項目錄取了。
張西：高中獲全國生物技術競賽一等獎，誰激發了你對生物的興趣？你爸不是做生意的嗎？你媽是化學老師？
韓璧丞：我媽不工作，主要在家陪我。我爸媽給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間，基本上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們不會特別管束我。我爸爸有五六千本藏書，那些書我小時候基本上都看過。看了後，覺得很多東西也不是那麽複雜。我對生物的興趣，應該是那時候建立的。
韓璧丞小時候不僅聰明好學，也是打架的能手，據說這是北方人，尤其是北方學生的評價標準，可見他確實不僅僅是一個“學習成績好”的好學生。——編者語
張西：你從小就是好學生？
韓璧丞：其實我在初高中時，學習也不是特別用心。北方人的價值觀和南方人不一樣，特別是北方學生，他們覺得誰最厲害，要看打架，這是最重要的評判標準，而不是誰學習好，就佩服誰。哈哈。比如在美國，許多人覺得誰體育最厲害就最崇拜誰，或者說體育才是最重要的標準，學習成績僅是一方麵。在我的青少年時期，我們學校就是看打架。所以，我的青少年時期，精力都放在怎麽跟人打架這些事情上了。
張西：你打架厲害嗎？我是北方人，很懂男生打架論英雄的文化。
韓璧丞：我打架還挺厲害的。嘿嘿。
張西：何時專注學習的？
韓璧丞：初中升高中的時候。一次，數學老師對我說，你的成績得稍微好一點，因為你隻差那麽一點就可以進市重點牡丹江一中。進一中才能進清華北大。那時候，清華北大是許多孩子向往的。於是，我就開始用心學習，成績在班上直線往上走。
張西：在韓國技術院學什麽專業？
韓璧丞：我讀的是機械工程係，還念了一個商科。那個項目對我來說比較輕鬆，不用上很多課，但可以做很多實驗，到很多工廠實地解決一些實際的工業問題。在韓國待了四年半，也在韓國一家公司工作了幾個月，後來我就拿到美國一些公司的工作Offer。
張西：怎麽聽起來，你做啥事都輕鬆順利呢？到美國後，你是什麽情況？
韓璧丞：2011年，我先到美國西雅圖的一家醫療中心工作一段時間。一邊工作一邊想，我應該自己開公司。說幹就幹，我初創了兩個小公司，不過都不是很成功。我在做小的初創公司期間，發現當下“腦科學”這方麵有很大市場，但又發現，人們對大腦的認識、對如何提高大腦功能，或者如何讓自己有更好的精神狀態等等還缺乏認識，所以當時我就決定要繼續學習腦科學這一領域的知識。
張西：迅速找到了研究方向。
韓璧丞：對。2013年，我申請了哈佛、斯坦福和杜克三所大學的博士，很幸運，他們都給了我錄取通知書。最後，我選擇了哈佛大學腦研究中心讀書。因為這邊的資源、研究等各方麵都比較領先，具有優勢。另外，哈佛離MIT也近，有很多工程技術方麵的人才可以合作。2014年，我在哈佛一邊讀博，一邊成立了BrainCo，主要研究腦機接口技術。
張西：什麽是腦機接口技術？
韓璧丞：它有兩個層麵。第一個層麵，通過儀器去了解大腦內部的信息，比如說大腦的狀態是放鬆或緊張，還是其它各種情緒狀態；另一個層麵是用大腦來控製外麵的物體，比如說我可以通過大腦意念來控製外麵的一些智能產品，讓它們動起來，或者是控製輪椅、控製假肢這一類東西。
張西：謝謝科普。投資商感興趣你的研究項目嗎？
韓璧丞：必須感興趣。我的BrainCo公司2014年成立，2015年3月就拿到了第一筆天使投資，40萬美金，我自己也投了約100萬美金啟動這個項目。2016年5月，我們又拿到第二筆投資，算是很正式的一輪投資，約500萬美金。目前我們公司有30名全職員工，主要研發腦機接口產品。
張西：公司成立三年了，研發出產品否？
韓璧丞：已經完成一款教育類產品。它主要解決如何提高學生課堂教育質量問題。比如在課堂上我們給每一位學生佩戴我們研發的產品，老師就可以隨時監控學生每分每秒的注意力，從而調整自己的教學內容和教學質量。
張西：產品投入中國市場了嗎？
韓璧丞：中國市場已有一定的訂單，目前我們正準備批量生產這款產品。同時，我們開始研發專門提供給殘障人士使用的產品，不過還處於比較早期階段。
張西：在我眼裏，你是科研領域衝出來的一匹黑馬，後生可敬！
韓璧丞：我的事業剛剛啟程。
張西：你在韓國和美國接受高等教育，這兩個國家都有什麽特質？
韓璧丞：韓國是一個安全而舒適的國家，在那邊生活很輕鬆。美國有更多的機會，而且可以發展得更好，是一個非常好的平台。還有，美國這邊的技術科研做得最好。韓國工業不錯，可以把一些已有的技術做得很紮實，甚至突破，但我認為新興技術大多還是在美國。
張西：高中時，有想過今天入行科研嗎？
韓璧丞：沒有。
張西：高中時代的夢想？
韓璧丞：那時覺得能讀個大學，畢業後做生意就行了。以前還挺想蓋房子、修鐵路，覺得挺有意思。
張西：現在還想嗎？
韓璧丞：不想了，覺得有點無聊。哈哈。
張西：你現在可是在做一單大生意。
韓璧丞：誰說不是呢。科研領域我還做過其他嚐試。在韓國時，我還發表過論文，有過專利。
說到專利，韓璧丞介紹了他本科時研發的一項碳納米管分離技術，他嘴上說拿專利很輕鬆，背後付出的汗水不是我們可以了解的。他持續的專注力、動手能力、鑽研精神可見一斑。——編者語
張西：咦，還有專利？可否介紹下？
韓璧丞：我有不少專利，比如其中一個是碳納米管分離技術。有一種物質叫做Carbon nanotubes，簡稱CNT，中文叫碳納米管，碳納米管裏有兩種物質，要根據不同的應用需要把它分離。但這兩個東西在工業生產過程當中是混合在一起的，分離出這種純的碳納米管比黃金還值錢，所以說很多技術是用來分離碳納米管的。以前有很多大型儀器來分，我們當時做了一種，是用PDMMF做的。很簡單，就是在上麵加了兩個電場，在一個微米級別的通道裏麵，對這兩種物質進行分離。當時可以分離的純度大概到96-98%左右。這是我在本科時候做的一些東西，後來有很多東西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完成的。我還有其它一些跟生物相關的專利。
張西：我覺得在本科階段就能夠拿到專利的學生很少吧？
韓璧丞：還好，我們那個項目還行，五六個同學都拿到了專利。我算比較多的。
張西：說到拿專利你好像很輕鬆，但對大多數科研人員來說那是太難了！
韓璧丞：我跟別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是，我很少會對一些事情感興趣。一旦感興趣，或者去做了，我就會研究得很深入。我會看很多東西。比如當時做碳納米管時，已經有一個博士後做了四五年，他有一個非常簡單明確的問題方向，就是分離碳納米管怎麽解決現場幹預。當時我們就研究了很多材料，研究了很多技術，自己也測了很多，最後就選了這個PDMMF，選這套（微流）係統。要說具體原因就是我們發現很早以前，大概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個專利，那個專利裏麵非常含糊地描述了一種屏蔽電場的方法，當時我就把這個方法重複了一遍，並且把它縮小大概30多倍，最後，把我們這個東西做出來了。
BrainCo研發的Focus1可佩帶腦控智能產品，一方麵可助於老師實時監控學生上課時的注意力情況，並根據數據作相應授課調整；另一方麵也可供學生自己監測使用，還能訓練提高他們的注意力。一經問世，便受到產業界與各大媒體的關注，是前景遠大、極具潛力的產品。——編者語
張西：能再介紹下供老師監測學生情緒的那款產品嗎？
韓璧丞：老師在監測屏幕上會看到一個班級整體的注意力數值。如果老師講得不好，班級的整體注意力數值會下降。再者，我們的顯示模式也非常簡單，比如說一個班級將通過一種顏色來顯示注意力數值。有幾個學生注意力下降到非常低的程度，顏色就會變成深紅色，這樣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哪幾個學生現在正在溜號什麽的。
張西：有沒有什麽辦法幫助這些孩子，提高他的注意力呢？
韓璧丞：有。學生一般分成兩類，一類是正常的學生，他們知道怎樣集中注意力，怎樣學習，怎樣提高自己的注意力。他們每天會收到一份報告，報告上顯示自己注意力情況和數值。他們如果看到自己注意力數值比較低，以後就會自覺提高自己的注意力。那我們這套係統就提供了一個輔助監督的作用。還有另一類學生，他們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對這類學生，我們會同時提供一些輔助提高的方案，會讓他們通過訓練來提高自己的注意力。這套方案在美國已是一個比較成熟的技術，我們隻是把它家用化了而已。它相當於是做一些訓練，一些可視化大腦中集中腦波的一種訓練，讓他們通過不斷的鍛煉某種腦波來提高注意力。
張西：這種訓練方法在國內的學校有開始試用嗎？
韓璧丞：在美國有很多，在國內還比較少。
張西：美國試驗的效果怎麽樣？
韓璧丞：非常有效，它和服用藥物一樣，都是有效的治療多動症的方法。
張西：據說國內許多孩子有多動症，你們公司有的糾正多動症孩子的訓練方案嗎？
韓璧丞：我們有一款產品就是專門針對多動症的，現在還在準備FDA的申請。
張西：看來你沒有白讀商科，市場意識很強烈。
韓璧丞：這是比較容易進入市場的一個產品，市場需求的確比較強烈。每一個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提高注意力、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教育是非常巨大的市場。通過運用我們的產品，孩子們學習成績上去了，並且養成一種很好的學習習慣，這可能是他們更關心的東西。
張西：教育市場隻是你們現在的一個突破口。今天的訪談也讓我增長許多見聞，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能看到你們公司的產品被海內外廣泛使用。真心祝福你的創業發展蒸蒸日上！
韓璧丞：謝謝張老師！
韓璧丞小時候的家庭環境輕鬆自由，經濟狀況也不錯，父母給予了他很大的自我探索空間。家中藏書五六千冊，也可謂書香門第，小韓璧丞竟然把這麽多書都看了一遍，這樣的成長環境，極大地培養了他獨立思考、自主探索的能力。後來在韓國讀本科，就讀機械工程係，韓璧丞很少對事物感興趣，但一旦激發起他的興趣，他就鑽研得比別人都深入。他的科研能力、對市場的敏銳度、創業能力、專注力等都過於常人，最終使他能夠躋身最先進的腦控技術研發人員之列，同時也成為該行業率先進入市場的創業團隊的核心。——編者語
訪問者：張 西 受訪者：韓璧丞
編 輯：胡少博 圖 文：李明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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