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寫述世界曆史,埃及都會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章。於是2019年, 旅人的步伐來到了這裏。
和想象中不同,金字塔居然就在市中心。坐在酒店陽台喝咖啡,正對著吉薩金字塔群,有一種時空混亂的不真實感。一道高牆圍住景區,也分隔開兩個世界。牆的這邊是車水馬龍,紅塵滾滾;牆的那邊是蒼涼古樸,黃沙漫漫。幾千年的曆史長卷,就這樣突然突兀地呈現在了眼前,猝不及防,無處躲閃。
經曆了漫長的古原始部落發展和融合,終於在公元前3100年,Menes美尼斯統一了尼羅河沿岸的上下埃及,定都今天開羅附近的孟斐斯,開始了第一王朝。古埃及人開始建造馬斯塔巴(Mastabat),一種長方形的墓室,且規模越來越大。終於在公元前26世紀左右,建立了宏偉壯觀的吉薩金字塔群。
站在胡夫(Khufu)塔底,看金字塔被朝陽鍍上一層金色。像一頂巨大的皇冠,蓋在蒼茫的黃色沙漠上。146.5米的高塔,260多萬塊巨石,層層疊疊,直指蒼穹。轉到後麵,看胡夫,哈夫拉和孟卡拉三座金字塔一字排開,巍峨挺拔。沒了鼻子的人麵獅身像Sphinx,依然以其幾千年來不變的姿勢守護,麵對一片黃沙寂寂,無語問蒼天。
關於金字塔的猜疑和傳說一直很多,少時讀過很多金字塔之謎類的書,很多人堅信是失落的文明或外星人的手筆。無他,吉薩金字塔群規模之宏大,場麵之壯觀,工程之浩瀚,確實讓人驚歎。在4500多年前,比中國神話黃帝戰蚩尤於逐鹿還早的年代,剛剛進入青銅文明的古埃及人,如何用簡陋的工具,造就如此偉大的工程,實在是難以想象。無論是對神靈的敬畏,還是法老對輪回的期許,還有當年古埃及的人力物力水平,即使幾十萬人幾十年經年累月的高強度勞作,也難完成如此宏大的奇跡。
吉薩金字塔群的數學和天文學成就更是讓人驚歎。金字塔底座的四個角指向正東南西北,誤差最多不過厘米。每個三角形的斜麵角度都是52度,即使幾千年來風化嚴重,線條依然清晰規範。金字塔坐落在神秘的北緯30度,三座塔按獵戶座的腰帶三顆星排列,而尼羅河則暗合銀河之位。
(金字塔和獵戶腰帶對應圖)
與吉薩金字塔群相比,其他之前之後的金字塔們,無論規模還是形狀,都顯得簡陋單調,更像是拙劣的仿製品。吉薩金字塔群如超新星爆發,橫空出世,光芒萬丈,卻又然轉瞬暗淡,再無後來者可尋。
古埃及人對天狼星的認知更超過現代人的想象。現在普遍認為古埃及人是靠天狼星來定日曆以記錄尼羅河的泛濫周期。而古埃及人卻有認為他們來自天狼星的傳說。他們在幾千年前就已經知道天狼星傍星的存在。而吉薩金字塔群對應的獵戶座的腰帶,指向的就是天狼星。
少時被關在辦公室長大,不到深夜不準回家。寒冷的冬夜,沒有月亮的時候,天狼星就是全星空最明亮的存在。每每抬頭,看到頭頂獵戶的腰帶,和天狼星參宿四南河三組成的那個大三角,覺得漆黑的夜路也不再那麽可怕。
許多年後,那個怕走夜路的小女孩,已走過了世間的萬水千山。無論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還是太平洋中間的小島;無論是阿拉斯加的雪地,還是西撒哈拉的海邊。冬夜,抬頭,獵戶的腰帶都懸在頭頂,而熒白色的天狼星,永遠都是最明亮最溫柔的閃耀。
(撒哈拉沙漠中拍到的燦爛星空)
今天,不再年輕的我終於站在了金字塔下,看千年滄桑變幻。黃沙湮沒曆史,風霜侵蝕容顏。人生如逆旅,孤獨的人一直都在路上。
而曾經輝煌燦爛的埃及,經曆了波斯希臘羅馬人的統治,而今更成了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隻有金字塔,依然屹立在黃沙之上,尼羅河旁,冷眼看他日月輪轉,王朝更替,誰方唱罷誰又登場。
天未老,人間卻隻剩下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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