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謅07

糊塗度日,盲目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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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年少的浪漫愛情的結局----在折騰中發現你我他--讀’海歸欲望騷動係列:折騰’

(2010-06-30 11:00:54) 下一個

    周國平說:男人通過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通過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說到底,男女還是最關注彼此.一個個人生,無論是真實的還是杜撰的,一層層剝開來,芯子裏都是個情字;而男女之情,總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撐,幸福痛苦,都由此衍生;而當我們翻開別人的故事,從古到今,看到的,理解的,感動的,歎息的,也還是愛情,縱使被無數的作家寫過,它仍會被後來的人演繹出不同的故事,象世界上的人,都是同樣的五官搭配,但失之毫厘,卻差之千裏.

 
’折騰’亦是一段愛的糾葛,被它吸引,倒不是因為這一番感情的折騰與騷動被搬到了美國而發生了特別的故事,完成了大學教育才出來的杜琳於大寨,人生的三十多年,最驚心動魄的經曆,都發生在中國,二十出頭衝動的年紀,而十年後生活在美國的他們,跟大多數留學生一樣早已按部就班地過著平淡的中產日子,不鹹不淡的,連做愛都成了例行公事,是往前十年二十年都看得清的無奇,如此的生活實在乏善可陳;他們在短短的時間麵對的感情的巨大衝擊,三個人之間的一番扯不清道不明的折騰與較量,絕非所謂中年危機,也不是因於大寨回國創業產生的隔閡或是受到的誘惑而起,那樣的故事在海歸的大軍裏幾乎成了必然, 早無新意.

  
在激情燃燒的青春少年, 在年輕氣盛自尊自負衝動的時候, 我們不屑於解釋,沒有耐心傾聽,更缺乏寬容與體諒,一個原本小小的心結, 一句話就可以解開的困惑,卻因為幼稚,因為太驕傲於自己的感情,在三個人的內心深處盤纏蔓延醞釀十年, 終於燃起大火,幾乎燒毀了看似穩固的家,衝擊著每個人自以為堅定的信念,強迫他們重新審視自己;十年前發生的故事,因為他們的逃避,把結局丟進了歲月裏;也因為逃避,這三個人走過了十年卻仍然沒能真正成長;他們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以為可以逃脫未完的遺憾的青春故事,可埋藏愈久愈深,爆發的時候就愈加激烈而帶著毀滅的力量;十年後,他們才意識到必須揭開過往,不管它有多疼,都要麵對曾經的痛苦,甚至否定自己,才能超越過去,給年少的故事劃上句號,繼續前行.

   
這篇故事,是很多似曾相識的熱烈的激情的浪漫的純美的年輕愛情故事的延續,是回溯,把三個人硬是扯進他們沒有膽量麵對的過去和自我,那裏不獨有浪漫的回憶純真的自己,更有的是經年的灰塵與失望;它是把故事的下半段滯後了十年,而十年能量的積蓄和壓抑,不僅讓它爆發時異常濃烈,而且無情冷酷地撕碎了當初浪漫愛情的美麗圖畫,攤給故事中的人和讀者被美化了的愛情裏太多的雜質與幻滅;也劃開了他們不曾認識的另一麵的自我,它虛榮,自私,幼稚,霸占,嫉妒,猜疑,背叛,患得患失,甚至卑鄙無恥.這世上,沒有一種色調的愛,沒有黑白分明的人.

  
老實厚道忠誠的於大寨,不是跟肖亦飛上了床? 肖亦飛不是狐狸精,從沒有誘惑過他,不但不是絕色美女,甚至很平庸:’額頭太寬,嘴唇較厚,皮膚不白’,而且’在感情上總是太敏感,顯得粘糊和脆弱了很多’,但自以為深愛著杜琳的於大寨卻在不知不覺間被她的善解人意吸引;十年來他堅信他這輩子隻愛著妻子杜琳,最怕傷害她,因為他永遠記著十年前渾身濕透的在他懷裏發抖傷心的他深愛的姑娘,他曾發誓今生不讓她痛苦,但隻是十年之後,她就目睹了他的出軌,這不是創業壓力和距離的必然結果;走出杜琳世界的於大寨,第一次審視自己:他對杜琳的愛真嗎?他愛肖亦飛嗎?一個男人能同時愛兩個女人嗎? 出軌是背叛嗎?他於大寨是好人嗎?愛原來就是這麽脆弱?誓言原來這麽不堪一擊?連於大寨這樣正直善良老實負責任,在老婆眼裏不近女色的男人都出了問題,那這世界上還有坐懷不亂的人嗎?於大寨是這個故事中被作者用最溫和的口氣刻畫的人,尚且如此,何況有賊心沒賊膽兒的江平,何況擺明了不是正人君子的謝東庭?

  
永遠,永恒,唯一,這些在年少時被用濫的愛情詞匯,說的時候多麽真多麽輕巧多麽信誓旦旦,但在這充滿誘惑的世界裏,守住一生的愛, 無論它當初有多麽熱烈刻骨,其實是太艱難的事,是年少狂妄的我們不懂的幼稚無知;我無法譴責於大寨,他不是神,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在誘惑麵前,尤其是平淡生活的麻木中,無論男女,都會有違背本意的軟弱的瞬間,這就是人性,誰又能免俗?這也是生活的經曆換來的清醒.這個故事,把一段當初所謂的浪漫愛情,放進十年的時間中磨礫,再擺在已入而立之年的三個人麵前,掀開浪漫的麵紗,讓你看到真實的愛的樣子,和愛中的人的麵目,你才發現,沒有純粹絕對的愛,當它跟現實與人性碰撞,撞出的是年少的愛的虛妄膚淺;作者用調侃甚至玩世不恭的語氣,嘲笑年少的幼稚和人的自我欺騙,有些冷酷,但也有真實的魅力. 

 

  十年前,絕望中的杜琳把自己拋給了於大寨,從此開始平靜的婚姻生活,還有了寶貝兒子,但懲罰自己報複別人的愚蠢行為,能就此澆滅她心中仍然燒著的對謝東庭的愛嗎?時間,能讓她象舊式的婦女李雙雙那樣’先結婚後戀愛’地愛上於大寨,從此一心一意地過起幸福的生活嗎?果真如此,也就不是謝東庭十年來橫在心中的那個杜琳了.自以為在那個傷心的雨夜跟過去,跟謝東庭一刀兩斷的杜琳,不是謝東庭的一個電話,一封電郵,就攪亂了十年的平靜?不是一麵就燃起了她壓抑在生命深處的激情,又要象從前那樣燃燒起來,甚至比那時更猛烈,幾乎有燒成灰燼的可怕欲望?她對於大寨對這場十年的婚姻,是愛是責任是習慣是麻木是妥協,還是對安逸割舍不掉的依賴對改變的怯懦?

  
她象把頭埋進沙裏的駝鳥一樣遠離了傷心地,如果不是謝東庭執拗地尋找,她可能就這樣寧靜地過下去,但再次的見麵,杜琳意識到謝東庭對她的致命吸引,從來沒有在時間中褪色,而她用自我欺騙搭起的這個家,連根基都沒有,一晃就可以塌;她愛這個跟她生活了十年的有責任可信賴愛她的好人於大寨嗎?她卻如此輕易就在精神上出了軌;謝東庭的再次出現,重新點燃了那當初被他喚醒的情與欲, 而杜琳作為女人的激情,從沒有在婚姻中被於大寨釋放,它就藏在平靜的生活下麵,等待爆發,這能量讓她變得異常脆弱,不堪一擊;無法再逃的杜琳不得不麵對自己不敢正視的過去:於大寨和謝東庭是太不相同的兩個男人,她杜琳早在十年前就明白她瘋狂地愛著野性不羈的謝東庭,這個男人有太多的缺點,他的任性無常偏執自負與自卑讓她痛苦,卻無法讓她不愛,因為他激起的是她生命的強烈欲望,是最原始的男女衝動,兩性相吸,沒有理由,不講道理;於大寨是個敢擔當的好男人,但無奈他不是杜琳作為女人生命裏的那個火種.

  
十年前,杜琳沒有想清楚自己需要什麽愛著什麽,也沒來得及在平常的日子裏體會青春愛情與婚姻的不同,就草率地結婚,以為遠隔萬裏矛盾自會解決,但卻是埋下了炸彈,一旦被點燃,炸毀的絕不僅僅是她一個人;也是二十多歲時的逃避與負氣,讓她從沒有真正成熟,讓她對誘惑毫無抵抗,謝東庭的一點點挑逗,就讓她的感情傾斜;她的這個家,因為謝東庭的出現,頃刻間就風雨飄搖;這舊日殘存的狂野的激情,就是杜琳的青春之愛?她跟謝東庭製造的浪漫傳奇,十年後變成了什麽?她敢去認識一個真實的她的舊愛,今天的謝東庭嗎?那怕是比十年前的絕望傷心更痛入骨髓的幻滅.

  
 這個故事的核心,不是杜琳更非於大寨,而是謝東庭,他也是小說中最有個性最飽滿的人物,這個小說,因為一個矛盾重重亦正亦邪,讓人愛不得恨不能的謝東庭,而獨具吸引,這一番天翻地覆的折騰,都源起於他,可以說所有其他的人,都是他的陪襯.這個謝東庭:’狂熱,叛逆,憂鬱,偏執’,他需要女人也懂女人,但又極易厭倦:’從他的第一泡精射出槍膛開始,他就習慣於這種追逐女人的遊戲.他喜歡那種征服的欲望,喜歡那些女人被他在情感上折磨的死去活來,欲罷不能….他喜歡把自己的名字一刀一刀深深刻進所有跟他有染的女人心上,刀刀見血,刀刀見淚。在這種血淚中他會有一種宛若破了處女見血般的快意。他要這種感覺,這種讓他更男人的感覺。’.

  
他’長相儒雅俊秀,白白淨淨’,但骨子裏又野蠻甚至強暴;他驕傲又自卑,對女人同時有施虐被虐的欲望,他內心軟弱又報複心極重,他是’女人們心頭的雙刃劍’:他帶著男人原始的動物般的野性不羈讓女人癡迷,又因野性的蠻霸剛愎而讓人卻步,在愛中,他能把你帶入天堂又在下一秒把你拋進地獄,他是一杯濃烈的美酒也是毒藥,是一朵渾身是刺的豔麗的奇葩,你敢要嗎?是談場戀愛還是與之白頭偕老?

   
 
也許他早已學會商場的爾諛我詐,學會包藏喜怒,他也早已閱女人無數,但在內心裏,謝東庭從沒有長大,他是一個任性偏執的小孩兒,也象一個小孩兒那樣去愛著,搶奪著,追根究底,不問目的,不擇手段.隻有杜琳,是他一生的真愛,但這愛,十年之後,又變成什麽?

    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的發生,不在於被愛的人有多大的魅力,卻顯示了愛的一方天賜的激情與愛的能力.有朋友說,女人是雞尾酒,全看男人怎麽調;杜琳的可愛,更是被謝東庭所激發,他用與生具來的激情,去釋放她的青春,創造了他與杜琳的浪漫傳奇.大學時代的謝東庭,在一場舞會上,與靈性活潑的杜琳相遇,開場了他的故事,第一次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徹底敞開自己愛上一個姑娘:’他一貫是一個會把自己保護得及其安全的人物,不輕易動心也不輕易動情…隻有杜琳,讓他那麽毫無防備的開啟了他自己’.

    隻是愛與會愛,是兩回事,愛中的人,本就敏感易傷,而謝東庭尤其如此,再加上他的偏執自卑,這場愛變成了戰鬥,他心與願違地把自己把杜琳都傷得體無完膚,但至少,那時的他,是赤裸的,坦誠的,雖也有些鬥智鬥勇的遊戲味道,畢竟少年的愛是真實的,不摻假的;三十多歲的謝東庭,盡管一再對自己說他還愛著杜琳,杜琳是這世界上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卻開始耍起計謀,而他性格中所有的陰暗的東西,都不自覺地滲透到他標榜的愛情中;十年前的真愛,已經變質成真正的遊戲:

  
他突然很自私的就是想炸亂那片曾經平靜了10年的地盤。結果證明他是對的,他甚至有了些許初戀時彼此揭開互相愛慕麵紗時的興奮和刺激。尤其當著於大寨的麵,讓杜琳失態,謝東庭有了變態般的快感。’…’ 他甚至極為自私的希望她亂,越亂越好,亂到所有一切平衡都打破,整個人瘋狂起來才好。越亂說明自己在她的心底越有分量。’再次出現在杜琳的生活中,他其實隻是要報複,帶著邪惡的破壞的欲念: 他象一個嗅覺靈敏的獵狗一樣嗅出了一絲對方婚姻要腐爛的氣息。的確,他巴不得杜琳的婚姻能有點兒什麽。但現在,他突然決定改變策略,他要耐心的,慢慢玩兒這個遊戲,他要重新得回杜琳,完完全全的。此時,他似乎並不那麽迫不及待了。他要看著他們的婚姻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地爛掉,他要讓他的杜琳重新再撲回他的懷抱。’ 

  
  
他真得在意杜琳嗎?他更享受搶奪與折磨別人的快感,他要把十年他受的內心痛苦一點點施於別人,哪怕就是他口口聲聲深愛的女人,他一心要報複,要發泄,要虐待,這已經與愛不太相關;他太知道如何喚起杜琳的舊情:他故意拍張他們都熟悉的那棵大樹讓她看到,就是想看看她慌張的神色;在杜琳脆弱的時候,他適時地送去風玲,還附帶煽情的電郵: “小琳,從來沒有忘記你的生日,不知道這份禮物是否會按時到達。就算不按時,那日子也是刻在我的心上的。每年會買一個風鈴,哪怕沒交給你,掛在那裏,聽著聲音,也能想出你的笑臉。現在全都一次性送給你,聽到了嗎?在風中,每年我都在說‘生日快樂!’”,他自然地撒了一個小謊;他煽起了杜琳的愛欲,卻又欲擒故縱地沉默幾天,讓她著急: 就象一個遊戲中,他永遠喜歡當一個操縱者和控製者。他在意杜琳是真的,他愛她也是真的。但卻又是真的,無法控製的想折磨這種情感,折磨這個女人,折磨這個曾經帶給他巨大傷痛的女人’;他當著大寨的麵,故意跟杜琳在MSN上調情,心中是惡意的快感;因為於大寨搶了他的杜琳,他就要把他至於死地;當他跟肖亦飛上床的時候,他卻是對心中的杜琳說: “疼嗎?我就是要讓你疼。誰讓你要離開我?我就是要讓你疼。。。”.

  
自從十年前他失去杜琳,謝東庭就把自己的感情冰凍起來,為了利益,他也結婚,這個家對他卻形同虛設;他繼續著跟女人的床上的感情上的遊戲,卻從不動情,這樣努力地在為自己的真愛’’守節’,哪怕肖亦飛的癡情與信任撞破了他築起的圍牆,讓他竟有了一絲憐惜,他也要固執地抗拒: 潛意識裏他似乎在抗衡著自己對肖亦飛的任何憐惜,他甚至會去抗拒要好好愛她和疼她的企圖。他不敢讓自己愛上她,他固執地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女人--杜琳,才是他最愛的,其它的女人不過是滿足一下他虛榮和獸性的一個附屬品.

  
謝東庭的心裏,已經隻有他自己,他緊緊抓住過去,因為這是他的精神支撐,這個支撐,不是杜琳,也不是愛,是他十年的報複的欲念,這個欲念怕是他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

  
這就是浪漫傳奇的結局嗎?但這恐怕就是真實的生活;這一番折騰,攪起的,是人性的多麵複雜,是愛的斑斑鏽跡;這是一場成熟的男女的交鋒與挑逗,原始,爆發,赤裸,咄咄逼人;它不再是少男少女的純美愛情,卻因經過了生活的曆練而散發著真實豐滿耐人琢磨的魅力,充滿了活潑潑的生命力;它不是俊男美女的完美無缺,卻絕不單調乏味;它的主角們都已過了而立之年,卻絲毫沒有中年的無奈平淡.

  
它是作者調侃玩世的筆調出的一杯獨特的雞尾酒:媚惑的豔麗中蕩著烈性的伏特加.

 

二零零八年三月二十三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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