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初記(7)

(七)
上了飛機，內心總算踏實了。焦急難熬的等候已經拋在後麵，下一站就是我的目的地多倫多。我當時心想，中間應該不會再有大的困難和波折了。

這次乘坐的飛機，大小與波音737相似，有一百多個座位。雖然坐得滿滿的，但機艙內仍顯得整潔舒服。空中小姐熱情溫和，服務質量好，工作效率高。起飛後不久，機上開始供應晚餐，十分豐富。我已餓極了，簡直是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地將所有食物和飲料一掃而盡。吃過晚餐，睡意一陣陣向我襲來，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等我一覺醒來，天色已經蒙蒙發亮。經過近四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已經在多倫多上空盤旋。我坐得離窗較遠，但從偶爾的一瞥中，望見下麵燈火輝煌，綿延數十裏，氣勢比北京，上海更顯得宏偉，壯觀。不一會兒，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多倫多皮爾森國際機場。這是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一，當地時間早晨七點，北京時間晚上八點。

下機後，我們去取行李。李師傅的兒子已在那裏等候多時，高高興興地把兩位老人接走了。我先送小黃上出站那層，她去轉機飛往渥太華，我推著行李出了候機樓。

終於到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一路，雖然在溫哥華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困難和波折，但我隻是把它當作出國經曆中一次小小的考驗，並沒有動搖我的信心和意誌。而且，同行的有老人和女孩，我一個青年男子，在危難時刻自當挺身而出，擔起責任。事實上，所謂男人，往往是在需要他幫助和保護弱者時才更加堅強勇敢，毫不畏懼；而當他獨自麵對艱難時卻常常也會變得十分脆弱，失去勇氣。

汽車站就在大門外，銜接十分緊湊。稍等片刻，汽車進站了。國外的長途汽車，設計很合理，行李放在底部的隔層裏，取放十分方便。不象國內的長途汽車，行李放在車頂上，不隻取放不便，而且還有危險。按所裏小唐先前來信的指點，我告訴司機我要去多倫多市區，想在有出租車的地方下車。

大巴士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我最深的印象是這兒的交通十分發達，同一方向竟有八條車道。正趕上早晨上班交通高峰時刻，高速公路上車流如潮，大大小小的車輛你追我趕，令人眼花繚亂。向前看，同向的紅色汽車尾燈形成一條蜿蜒而去的火龍，逆向的白色汽車前燈則好象是一條撲麵而來的銀龍，扭轉盤旋，煞是好看。我估計汽車時速應在100公裏以上，心想真得有點膽量才敢在這樣的路上開車。

約莫半個來小時，汽車到了市區。在一個車站，司機叫我下車。我的兩個大箱子和一個手提包都已經取出來放在一邊，並有一輛出租車在旁邊等著。出租車司機是一位黑人，我問他去休倫街17號要多少錢，他說要七元。我與他討價還價，說朋友告訴我隻要四元另加一元小費。他說“六元錢我就拉你走“。我也沒再爭執。其實休倫街17號就在附近，沒用五分鍾就到了。

不巧的是，17號房屋裏沒人，我就在外麵等著。由於是早晨，加上陰天，陣風吹來，頗有幾分寒意。不過多倫多的冬天並不象先前想象的那麽冷，地上也沒有積雪。等了許久，仍然沒有人回來。我想不如先去多倫多大學留學生中心報到。可附近既沒有公用電話，又沒有出租車經過，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繼續在門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