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來路》33 一鳴驚人

大三下半學年開學時，七七級剛留校做文雯他們級主任的老師曾找過文雯談話，說大學畢業分配要看學習成績的，她現在這樣的成績，他就是想幫忙也沒法幫，要她學習用功點。
文雯這才意識到學習成績的重要性，開始用功。不過，她也就是把上課內容相應的書看了，但課有時還是會曠，作業有時也還是會不交，交了也不一定是自己做的。所以所謂用功，是相對她自己過去。

大四第一個學期的拓撲學，是數學係最難的課目之一。
期中考試，文雯和吳景鶯坐在一起。
文雯發揮超常地好，一題接著一題，手到擒來，直到最後那題跳出來把她卡住……抬眼瞟去，吳景鶯那題好像也空白著。吳景鶯向她吐了下舌頭。
老師過來……
這拓撲學輔導老師是七七級的男孩子，比文雯他們大不了一兩歲。剛才還是上下年級同學，轉眼就成師生了，他自己都還沒有來得及適應自己的角色轉換。所以學生對他也很隨便，或直呼其名，或喊他“小老師”。小老師在追吳景鶯。
小老師好不容易有機會表現“英雄救美”，賣力地在吳景鶯邊上一遍又一遍地念題目，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啟發、提示吳景鶯……
無奈吳景鶯被他念得是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一旁的文雯倒是被他念得終於開竅做出來了！

幾天後的早晨，文雯騎著自行車急急忙忙地趕去上課。快到數學係大樓時，她聽到有人喊她，不知道是誰。因為快要遲到了，她就裝作沒聽見。
可那人特執著：“文雯，文雯！”
她隻好轉頭尋聲望去——是小老師。小老師在旁邊的叉路上，見她看到了他，便招手：“過來一下，文雯！”
她不太情願地下了車，推著車回過去，問：“小老師，你喊我什麽事？我要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了，我有事才喊住你！”
“什麽事？”
小老師還賣關子：“你猜猜看？”
她急著要去上課，也想不出小老師會有什麽事，就說：“我猜不出來，我得走了！”
“哎——別走，別急！我真的有事要告訴你，是好事！”見她要走，小老師急忙抓住她的自行車頭攔住她，臉上的表情也迅速從故弄玄虛變成了邀功請賞，“你拓撲考得特別好！到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名！沒想到吧？”顯然她考第一是出乎小老師意料的！
上大學後，她考試還從來沒有拿過第一名，小老師的話讓她一下子來勁了：“真的？我考了第一名？你為什麽說‘到目前為止’呢？”
“因為卷子還沒有批完，大約三分之一的卷子還沒有批出來。”
她一下子又沒勁了：“那有什麽好說的！我還以為我真拿了第一名。”
“你是第一名！因為那幾個尖子像張樺敏什麽的，他們的卷子我都挑出來批了，都沒有你考得好。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你是第一名！”
“謝謝你啦，我得上課去了！”她不以為然地騎上車趕去上課，心裏一點都沒有把小老師的話當真。

再上拓撲學課時，小老師正式宣布，卷子全部批出來了，文雯真的拿了全年級第一！
震動的不隻是老師、同學，更是文雯自己！如果說中學裏支撐她的傲然是她的學習成績，那麽大學裏支撐她的傲然卻是她的外表。大學快畢業了，她才終於在學業上一鳴驚人！這是她大學四年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考試拿年級第一！
拓撲學、泛函分析、偏微分方程……這些高年級課目都是屬於數學係學生公認的最難學的課目，她都得了九十分以上。
媽媽為此非常高興！“秀外慧中”，一直是媽媽對文雯的期望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