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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李鵬六四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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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4 16:52:51   作者:石濤  


上一期實際主要是圍繞六・四了,在六四期間,特別是在香港有多達十五萬人參加了六・四晚上的燭光悼念,就在這同一個時間,李鵬說話了,他說話的方式比較特別,以李鵬六・四日記的方式出現,說是要在香港出版,以這樣的概念出現了,這件事情應該說同樣在六・四時機引起了軒然大波。

網上也有一些文章在討論這個日記的真實性,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給我的體會就是說,圍繞著今年六・四比較特別的就是香港在“六・四”二十一周年的日子裏,出來多達十五萬人,給整個人們“勿忘六・四”的呼聲推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去年說出來十五萬是因為去年是“六・四”二十周年,今年是二十一周年,而前後在香港出現了各種形式的幹擾,妄圖打壓紀念六・四在人麽心目中的印象,政府的一連串的行為,主要是警察了,包括妄圖阻止新的民主女神像和六・四屠殺浮雕進入香港中文大學,主要是兩件事情在香港是整個紀念活動的一個高潮。最終的結果確實是以目前的體製之下,環境之下,香港人民取得了勝利。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

另外一點就是在香港人當中,年輕人——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八零後、九零後,在這一次紀念六・四的過程中走到了最前列。相對上了年紀的人和當時有關六・四見證人刻意的往後退一退,也就是星火相傳的概念在這一次當中,表現的就比較清楚,意圖也比較清楚。

此外在大陸出現了相互呼應的狀況,大家知道,六・四之後,大陸對此完全是一種沉默的狀況,包括民間,大家敢怒不敢言,除了向天安門母親這樣的直接的受害家屬有所表示,其他人大多是沉默的。但是今年有所不同,比如在福建貼出了標語,就是平反六・四的標語。

而在廣州,《南方都市報》在六月一號,以六一兒童節漫畫的方式,畫出了六・四當時王唯林擋坦克的這樣的一個畫報,而傳遍了世界各地。大家都很震驚;而《深圳衛視》在他的節目當中,以一種聰明的方式就是一個人穿著一個體恤衫,上麵寫著平反六・四的字樣。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六・四的態度,以及一個做人的良知,這是今年在六・四活動當中與往年迥然不同的。

我看《蘋果日報》寫了一篇評論叫“果評”是李易寫的,就提到今年六・四與以往不同,其中他提到在香港年輕人的出現,也提到了港府刻意的打壓,再有就是提到了國內跟香港連成了一片,就是有這樣的趨勢。我覺得就在這種大的背景之下,李鵬所謂的日記的出現就形成了另外的一個場麵,非常具有意義。

因為二十一年來,有關六・四的所有的消息,幾乎集中在受害人身上和趙紫陽的身上,我們還沒有見到一個所謂的在六・四當中勝利者的姿態,能夠發出什麽樣的聲音。而李鵬被西方社會講為北京屠夫、六・四屠夫。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他竟然出來說話,這個意義就非常的特別。現在大家認為,李鵬這樣的做法實際是推卸責任。我自己看過一些介紹之後,我真覺得李鵬在所謂的日記當中到底要說什麽呢?

其實稍微明智一點的人基本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具體怎麽描述那是具體的事情。你說他裏頭有沒有真話,我相信裏麵有一些是真的。我們原來講過一個概念,今天在大陸扯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用真實的東西編造出謊言的感覺,這是高手,這是今天流行的東西。我相信在李鵬的日記當中,針對六・四的說法一定是會有這樣的含義的。

網上有這麽兩、三篇文章,我覺得介紹的比較全麵。首先看到網上一篇文章就是直接這麽說的,題目直接就是“六・四問題存疑”。鮑彤認為當局就應該公開六・四秘密。鮑彤大家知道是趙紫陽的秘書。文章上來就介紹說,根據香港媒體的披露,李鵬六・四日記是由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十五萬字,日記中李鵬以第一人稱,講述了八九年四月十五號到六月二十四好所發生的事情。

該書披露中共高層在六・四事件當中的決策過程,特別提到有關軍隊進入北京城戒嚴是鄧小平拍板的。而新世紀出版社的創辦人恰恰是鮑彤的兒子鮑樸,而鮑樸對李鵬日記的真實性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看過另外一個介紹,說經過幾個月的鑒定和請一些專家,以及對比已經出版了的有關六・四的一些書籍和文章,認為這個東西具有他的真實性,從而決定出這本日記。

記者采訪了鮑彤也就是鮑樸的父親,鮑彤認為六・四不應該成為秘密,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在現任的領導人當中雖然沒有屠殺的責任,但是他有責任把當時的真相告訴百姓。而且鮑彤直接提到六・四後來這種迫害的結果,使現在的中國人承受了巨大的災難,壓得大家不敢說腐敗,不敢說要民主了,那麽好,你不敢說要民主,那專製就來了,不敢講腐敗,那腐敗就來了,從上到下腐敗到這個程度,這就是六・四的惡果。我覺得鮑彤的這個說法很直接、很特別,也很尖銳。其實六・四本身是反腐敗的,當時主要矛頭是衝向鄧小平的兒子鄧樸方,所謂當時的康華公司。

如果對比今天的腐敗程度,應該說鄧樸方算是廉政了,“非常廉政”了。在這個大的背景下,我突然意識到一個概念就是太子黨。其實大家細想一想,恐怕六・四直接的結果是造成了今天太子黨的猖獗。就像我看到一個報道說,世界銀行講在大陸百分之一的人口掌握了41.4%的財富,這種財富的高度集中驗證了六・四的直接結果,這就是六・四之後的成果。也就是六・四中共開槍具有它極端的正確性。象很多人講的,如果我在那個位置上,我也開槍,或者說六・四直接的一個結果是使得中國這二十年來蓬勃的發展。

大凡說這樣話的人,我相信他是在這個體製中的獲利者,也就是說利用了中共的體製,持這種觀點的人無論是在大陸,還是已經跑到國外來了,無論是誰,我可以直接這麽講,第一,持有這種觀點的本身就是對那些死難的人的一種冷漠、一種助紂為虐的心理狀態。

第二,說這樣話的人大多都是在這二十年當中,利用中共的政策、製度,個人獲得了利益。每當我碰到這樣的人我都會說出這樣的話,而對方是無力反駁的。我也提到你不用跟我來說對和錯,你就對你自己講,對天地而言,你在這六・四之後這二十年裏,你利用這樣的政策掙了多少錢,事業多麽的成功,一切的一切都是六・四維護這種專政製度後的直接的結果。從另外一點說也就驗證了鮑彤的說法。

文章裏也介紹說,鮑彤的兒子鮑樸在去年曾經出版了趙紫陽口述的回憶錄“改革的曆程”從而引起了轟動。正是因為鮑樸他父親的身份,所以使得鮑樸在有關六・四這件事情上成為了一個特別的人物。鮑樸自己講,今年一月份他從中間人那裏就獲悉到有關李鵬日記排版後的影印件,但他真正關注的是這篇東西的真實性。

鮑樸也解釋他花了一定的時間、精力,鑒別了他的真實性,其中把日記當中的一些事實和公開的資料進行過對比,也請過不同的專家,所以他認為稿件應該是真確的,不過鮑樸明確補充說,他對李鵬日記的真實性本身沒有白分百的把握,但是還是趁著李鵬還健在,出版這個日記,可以很快驗證他的真實性。另外一個鮑樸的疑問,就是本身這個日記的來路,也就是這個稿件的來路是個疑問。

鮑樸對記者是這麽說的,說實話來講,這個日記本身到我這兒來是來路不明的,和上一次趙紫陽的《改革曆程》完全不一樣,他說當時趙紫陽的《改革曆程》主要是錄音帶,當時我拿到稿件來路非常清楚,沒有真實性或被懷疑的問題,但是這次最大的問題就是真實性,所謂的真實就是作者的身份是不是真實的,是不是完整的,是不是忠於作者的原意。

而早在二零零四年《亞洲周刊》曾經有過報道說,李鵬六・四時期的日記原計劃在零四年六・四的十五周年時出版,當時的定名叫“關鍵時刻——李鵬日記”,一共三十萬字,但是被當時的政治局公開否定了,否定公開發表,隻允許印刷少量在中共內部高層閱讀。而鮑樸出版的李鵬日記隻有十五萬字。所以我覺得這一段的內容非常關鍵,就是鮑樸提到,他不知道這個日記的來路,為什麽到他手裏,為什麽最後由他來出版,中間人委托他來出版。

大家知道今天李鵬的家族在大陸,那還是響當當數一數二的,他的兒子李小鵬是主管山西省的官員,他的女兒又掌握著中國最大的電力係統,他們一家子掌握著全中國的電力的百分之幾,都在他們家手裏,以他自己的身份,以他自己的影響力,以他子女的影響力,他要出一本書幹嘛這麽費勁呢?

另外如果說中國內部高層對李鵬出版這本書持有一種不確定性,也就是說一批人肯定,一批人否定的話,那也就是說李鵬在大陸無法擺平對他出日記持否定態度的人,或者說這種力量。但是什麽人使他擺不平呢?如果他非常想說出對六・四的看法,讓人們了解真相的話,我相信李鵬家族在香港也好,在海外也好,在太多的環境之下,有他說話的機會,有他自己的勢力範圍。

出本書應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如果在李鵬家族能夠控製之下,他們自己是不是就有條件,就有出版社替他出這本書不就完了嗎?所以我覺得這些本身都不是問題,問題就在於他為什麽偏偏要去找鮑樸,鮑彤的兒子去出這本書,這是問題的關鍵。

換句話說,他找鮑樸出這本書的一個最關鍵的原因,就是鮑樸在他的信譽當中,在他整個社會層麵當中,他所擁有的一份東西是李鵬沒有的,是李鵬家族不具備的,是李鵬拿錢買不來的,利用他的權勢、利用他的財產都買不來鮑樸本身所具有的影響力,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個原因。而在文章當中,鮑樸也明確表示說,他搞不清楚這份日記的來路,他決定拿出這份日記,是為了讓大家有一個機會來辨別。

大家知道鮑樸的一個很大的背景在於他爸爸,鮑彤。而他爸爸就直接是六・四的犧牲者,是六・四代替趙紫陽的犧牲者,而鮑彤在他的後來的生命過程當中,跟趙紫陽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也就是他代表了整個當時趙紫陽所代表的這種力量。而鮑樸在有關六・四的事情,在出版趙紫陽的《改革的曆程》這部書的時候也明確表示他對六・四的看法,跟他的父親完全一樣。

李鵬找鮑樸出書,就是要借助鮑樸的態度,借助鮑彤的身份,向趙紫陽靠攏,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為自己在六・四時給整個世界人們留下印象的辯解和漂白,就是想用這樣的一種方式替自己辯解在六・四時的醜陋形象,這個凶殺惡魔的形象。除去這點,其他都沒有必要,其他作為李鵬來講都可以搞定,我覺得這就是問題最關鍵的。

而鮑樸在前麵的表態,他認為內容有一定的真實性,經過幾個月的思考,覺得還可以出版。這樣的說法就是李鵬非常願意看到的,我們不管他說的是真的是假的,因為書我們並沒有看到,真正六・四真實的一麵。其實即使是在六・四現場的人,有人看到這樣的一部分,有人看到那樣的一部分,他無法掌握全局。

無法知道當時中共內部的權力之爭的過程,我們也無法知道完整的一個畫麵,知道鄧小平當時是如何排兵布陣,如何對整個北京城進行血洗的,都沒有。這也就是鮑彤說的一個概念,要把六・四真相告訴全國人民,這才是真正負責任的。

那李鵬在這當中一個最關鍵的原因就是給自己洗淨,要開脫自己,既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的孩子,為他自己。我們就可以對比一下鄧小平,鄧小平在他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沒有把骨灰留下,我自己當時的判斷就是,他知道自己惡貫滿盈,他知道自己是六・四的罪魁禍首,他怕被掘墳,因為他知道普通的中國人在六・四事件中對他的憤恨,對他的憎惡,他真的怕有一天,天變了,人們的憤怒的情緒宣泄出來,全會衝到他的身上去,所以他連骨灰都不敢留。

而李鵬八十多歲了,身體又不好,據說最近又在鬧什麽病重了,反正就是有今天沒有明天了。當人到這個時候,他也體會到當時鄧小平對自己死亡後的恐懼,對自己死亡後民眾會對他做什麽,跟這些是相關的,也可能他借死的機會,盡可能的擺脫內心的某種東西,在我個人看來這是最關鍵的部分。

我也看到另外的介紹,說李鵬對六・四的做法是這麽解釋的,他說一切的決定都是鄧小平作的,但是在六月三號晚上開始清場,到六・四的淩晨是他作為指揮的,而他當時之所以要這麽做,他說他願意以他整個生命和他整個家族的生命作為代價,阻止學生繼續這麽幹下去。因為在他看來如果在繼續下去的話,就是第二次的文化大革命。他把學生的這種爭取民主、反腐敗的做法,稱為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

看過這樣的說法,我覺得就是非常的荒謬,找什麽借口都好,不要找這樣的借口。我們原來說過一個笑話,說豬是怎麽死的,豬真的是笨死的。這個道理很簡單,文化大革命是毛澤東一手挑起的,第一是為了黨內打掉所有的異己,他認為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中共的官員;第二他利用文化大革命毀掉中華傳統文化的精髓,目的就是愚弄普通的百姓神化他個人,放大個人崇拜,把他作為神,而把真正的神完全給摧毀掉,這就是文化大革命毛澤東最大的目的。

而六・四是普通的百姓站出來,是民眾對共產黨說不,但是在當時並沒有直接衝著共產黨去,還講擁護中國共產黨,整個過程是那樣的,他直接衝著的是反腐敗,希望中國人能夠像一個正常的人活著,跟文革正好恰恰相反,這怎麽能拿文革做比較呢?所以找這樣的借口也透現出他實在沒有借口了。

而針對李鵬所謂六・四日記的出版,另外的一些媒體也采訪了其他大陸的一些媒體人士。北京前《經濟學周刊》的主編高瑜接受記者采訪時是這麽講的,他說我看過影印版,我覺得完全是李鵬的真實的思想。六・四十五周年沒有批準他出版是因為涉及到其他老人幫,還有各個方麵。

另外不準談六・四,如果李鵬可以談了,那誰都可以談了,胡績偉可以談,我也可以談,是有這個問題。但是他自己實在按捺不住,因為他的罪行夠大,所以站在他的立場角度,他想洗刷自己,但是不可能,你可以看一看書中寫的是什麽。他說學生運動是反黨、反社會主義,這是什麽和什麽,確實是什麽和什麽呢?其實有關六・四的所謂的正式的文件中共本身對老百姓的正式文件,卻是當時北京的市長陳希同做出的,並不是李鵬。

這個報告作為目前我們能夠看到的唯一的所謂的政府對它的意見。後來鮑彤也說非常荒唐,因為陳希同也被共產黨打下去了,那麽到底六・四的真實的麵孔是什麽,應該對所有人有個交待。曾經有過交待的人是被中共已經打下去的人,這就成為了一種非常荒謬的一種狀況。

我看過網上一些文章,大概都是集中在懷疑李鵬的做法本身。我個人其實還是這種看法,我覺得李鵬六・四日記的出現,說明了中共內部的分化和對六・四事件意見的外表化;而李鵬的這種做法無外乎就是洗刷自己;再就是在今天中共最高的權力階層握有實權的人,幾乎都是六・四之後的獲利者,都沾有學生的血。所以我就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網上很多人還在呼籲為六・四平反。

我覺得共產黨本身沒有資格為六・四平反,作為普通的大陸人,應該放棄中共,應該從精神上放棄它,而不是依靠中共所宣傳的以武力奪取一切的權力,不是這個概念。武力奪下權力必然被武力所擊潰,槍手定死在槍下,這也是很清楚的道理。所以李鵬六・四日記的出現,表明了中共內部權力的分化和權力鬥爭的外表化。

今天在這個大的背景下,或者說在中共內部權力之爭這種土崩瓦解、找不出個兒的情況下,諸多的人以自己的方式在為自己開脫,這就是我看李鵬六・四日記另外的一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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