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事（3）自來水

京城往事（3）自來水

 

 

 

過去大雜院隻有一隻水龍頭，一般是安裝在院子中央，全院住戶共用，就像周星馳的電影（功夫）那樣，忙的時候要排隊。圍繞著水龍頭發生了許許多多的是非苦樂。
先說冬天，因為在室外，水管會結冰，由於熱縮冷漲會爆裂，所以，每天晚上要關總閥門，再打開水龍頭，把餘下的水放掉，第二天早上再開總閥門，才有水用。這是每天必做的功課。所以那會兒每家都有一隻水缸存水。而總閥門是安在三尺多深的地井裏，需要用一隻長長的鐵叉伸到井裏去開關閥門，同時還要打著手電照明， 一般都是兩個人合作完成。晚上關閥的時候，多會在院裏喊一聲：關水了，還有要接水的沒有？
雖然如此勞煩，卻仍不能保證用水無憂。為了防凍用草席包住水管，還會有凍住的時候，甚至連水龍頭都凍住。解決的辦法就是用熱水澆來化凍。冷熱交替的作用下，水龍頭的使用壽命相對短，水龍頭的下麵總會形成一座小冰山，小時候去接水在水龍頭的冰麵上摔過許多次。因為摔了水壺或是煮飯鍋，還挨過老爸的拳腳。
家裏在屋角放著水缸，從缸沿到我胸口高的時候開始每天我要用鐵桶去接水倒入缸內，裝滿為止。那時候的水冰涼刺骨，凍得手生疼。
再後來，流行把水管接入自家屋內，各家先後在院子裏挖溝埋水管，分出一隻隻水龍頭，把水引人自家，再不需要排隊輪候，院子裏的公用水龍頭，使用的人越來越少。總閥門也不再關閉了每天早晚的功課消失了。屋內的水缸也失去了作用，和水桶一起被淘汰了。開始感受用水方便多了。心裏高興，再也不用費力接水。
雖然水管接入各家，可是水表隻有一個總表，計算水費的辦法是算人頭，然後平攤，由此而引發的矛盾層出不窮。今日看來很荒謬，但卻是真實的。這一家時常來親友短住，那一家三天兩頭請客，東家的小孩子算半個人頭，西家吃奶的孩子不是人。都覺得別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虧。是是非非，紛紛擾擾。
夏天，小孩子們喜歡玩水，少不了被大人訓斥浪費水。若是別的院子的孩子來玩水，更會被趕走。

現在回想起來，水缸和水桶好像是很久遠的事，自來水是伸手就得，簡單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