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在斯蒂芬的診所裏，另一場我不知道的對話正在進行。
“他帶回來的技術非常重要，可以大幅提高目前對納米技術的使用。”
“你是說他看到的那把神奇的手術槍是納米技術製成的？”
“是的，斯蒂芬，你幹得很好！”
斯蒂芬陷在黑色的皮沙發裏，手在雙腿間緊緊的握著。對麵站著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風衣，個子高高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長長的陰沉的臉，鷹鉤鼻，深陷的眼眶，他走到酒櫃前駕輕就熟的取出兩個杯子，放進兩塊冰，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他打開一瓶芝華士，在杯子裏各倒上半杯，將其中的一杯遞給斯蒂芬，斯蒂芬有些局促的接過來。
那個男子微微一笑，舉起手裏的杯子在燈光下輕輕晃了晃：“他有沒有意思再回去？”
斯蒂芬唯一沉吟：“沒有！”
“是嗎？”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斯蒂芬，斯蒂芬更加不安，低頭將手裏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因為動作太猛，被酒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個男人不說話，也含了一口酒在嘴裏，半天才慢慢吞下：“真是好酒啊！帶著橡木桶的清香，殘留著大麥的原味。你知道，威士忌的意思是什麽嗎？”
還沒等斯蒂芬回答，他繼續說道：“它的意思就是‘生命之水’！十五世紀的時候，當時的人類發現了蒸餾術，他們相信穀類蒸餾出來的必然是穀物的精華，大麥的生命。人生如酒，不經過磨練，人的生命就沒有靈魂。沒有犧牲，也許這樣甜美的東西早就消失殆盡了。”
斯蒂芬含糊的說是。
“那麽，為什麽對我不誠實呢？”
斯蒂芬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男子突然嚴厲的問：“吳煒表示出了興趣要找到我們，他還想回到未來，去拯救他的情人，你對我隱瞞了，不是嗎？”
“你怎麽知道的？”斯蒂芬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其實等於承認了這個事實，不禁有些懊惱，但他更多的是憤怒，“你派人監視我？！我知道了，露易絲，露易絲是你的人！！！”
“不要這麽激動，斯蒂芬！誰都知道你是吳煒的好朋友，我不能不小心一點，你這個人和你的朋友一樣， 有時候會有一些沒有意義的感情。所謂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要知道，我們做的是有利於全人類的事！”
“全人類？”斯蒂芬冷笑起來，“你什麽時候將全人類放在心上了？難道向未來索取也是為了全人類嗎？難道那些錢都到了全人類的腰包裏了嗎？”
“不要試圖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來評判我，斯蒂芬！你我都知道你和我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這些日子，我並沒有虧待過你，你也知道，不管怎樣，吳煒如果知道事實的真相最不能原諒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
斯蒂芬頹然的坐了回去，痛苦的抱住了頭，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對那人求道：“你答應過我，這是最後一次了，他的身體和大腦未必還能持續多久！”
“這時候收手太晚了，斯蒂芬！吳煒說得對，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一個心理醫生！”
斯蒂芬絕望的看著他，很久迸出：“最後一次？”
“成交！”那人如釋重負，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