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王紅妝。”王紅妝伸出手。
“你好,我是李濤。不愛紅妝愛武妝麽?”男孩伸手回握,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
“是的。”這就是同胞的好處,用不著費勁解釋。
“你是這兒的學生麽?學什麽呢?”王紅妝邊說邊打量對麵的男孩。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瘦瘦高高,一米八可能不到,但也差不多。理個平頭,一雙大眼亮而有神。上身套件Tshirt,下邊就是仔褲。
“不是。我在另一個城市讀書。這個假期在你們城市找到份假期工,呆兩個月。你一個室友叫瑞卡多的回國,把房子租給我了。”
“哦,是這樣。你們那不好找工嗎?”
“也不是。這份工工資較高,就跑過來啦。”
王紅妝一聽到“工資較高”四個字,本能地想,不知是什麽工?不知能不能托他問問還缺不缺人?但頭次見麵就問這些,好像有些冒昧。
似乎看透王紅妝在想什麽,李濤接著說:
“你有駕照嗎?要有,你想打工的話,我幫你問問。我這份工是做導遊,現在中國人到德國旅遊的很多,很多旅行社缺中國導遊呢。”
駕照?王紅妝想都沒想過。雖然有點失望,但李濤的熱情給她留下很好的印象。
“你在這兒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王紅妝想,中國人在外都不容易,同胞之間能幫就幫。
“太好了,我正想問,這兒有沒有中國店,出來幾年了,還是改不了中國胃。”李濤嗬嗬一笑。
“中國店在市中心。明天我要去買菜,隨我一塊來吧。”
“行啊,不給你添麻煩吧?”
“哪裏,反正自己得去。進活動室來聊吧。”王紅妝指指活動室的門。
“好,我倒點喝的就來。”李濤打開冰箱,拿出飲料。
突然看到一個同胞出現在宿舍樓,王紅妝感覺分外親切。能暢快地著中國話,原來是種享受呢。
李濤拿著飲料,在沙發上坐下,開始聊他在德國的學習和生活:
“我上個假期在法蘭克福打工。你去過那兒嗎?”
“來德國轉機的時候在那停留過,沒出機場。你在那做什麽呢?”
“我打兩份工。你知道法蘭克福有很多國際展覽吧。”
“知道,很有名呢。”
“那些展台晚上要人看守,我晚上在那打個地鋪睡一覺,工就算打完了,白天起來再打另一個份工。住宿現成,免了旅館費,還有雙份工資。”李濤風趣而幽默。
“有這種好事?下次記得叫我。” 這種打工法,王紅妝沒聽說過,不禁睜大了眼睛。雖然打工不見得像他說的那麽輕鬆,但顯而易見,李濤是個能人。
李濤在德國到處跑,還去斯圖加特打過工,那兒汽車工業很發達,奔馳的大本營。
“很多學生跑斯圖加特打工。汽車廠工資高,至少20馬克一小時。”
“20馬克?”人民幣120塊呀,王紅妝驚歎。
“是。不過得有朋友在那兒。沒地方住的話,旅館費劃不來。”李濤喝口飲料。
李濤就讀的學校是個工科學校,女孩子少,中國女孩鳳毛鱗角,更別說年輕的中國女孩。他做導遊的,本來口才就好。如今見王紅妝眼冒星星,帶些崇拜地看著自己,無論是求學的不易還是打工的有趣,他更說得繪聲繪色,惹得王紅妝一會歎氣一會大笑。
王紅妝從趙嵐那裏回來,一想到那未可知的前途,本來有點悶悶不樂。如今聽著李濤眉飛色舞地講著他的工作和學習,那點不快很快拋到九霄雲外。
一個說得有趣,一個聽得入神,兩人回過神時,已是晚上10點多。說得太多,又很興奮,李濤有點肌腸漉漉。
“你們這附近有麥當勞麽,肚子餓了。”李濤笑著摸摸肚子。
“麥當勞得坐車,一刻鍾的樣子。我有餅幹,巧克力,要來點麽?”
“餅幹那些東西吃太多,也不扛餓。我還是去麥當勞。你餓不餓?一塊去吧。”李濤站起來。
王紅妝在趙嵐那兒吃餃子吃得很撐,倒也不餓,但是和李濤聊了半天,她有些留戀這份熱鬧,不想一個人回房麵對那份冷清。
“行啊。等我換件衣。”王紅妝也站起來。
王紅妝換好衣服,關了房門。李濤在走廊上等著她,走廊昏黃的燈照在他年輕卻顯成熟的臉上,他的一雙大眼,正神彩奕奕地望著王紅妝。
看著李濤,王紅妝像看見希望。
李濤也是學生,也在辛苦而忙碌地生活,而且積極樂觀。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呢?大家都在打工學習,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嫁德國人真是唯一的出路?留不下來就留不下來,隻要拿了學位,長了本事,回國也不錯,這總比為拿身份看人臉色過日子強。王紅妝心想。
出了門,夏天夜晚的風暖暖的吹在王紅妝臉上。李濤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談笑風聲,寬寬的肩膀似乎蘊藏無限的力量。他的樂觀感染著王紅妝,讓她覺得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
到麥當勞,李濤買了份套餐,王紅妝不餓,就買了份薯條,李濤搶著付她的賬,一如在國內,男孩子們義無返顧地為女孩買單。雖然錢不多,王紅妝卻倍感溫暖親切。
第二天王紅妝帶著李濤去中國店買菜。李濤大包小包買不少。
“你買這麽多,共用冰箱可能裝不下呢。”王紅妝看著他手裏的兜兜。
“沒事,今天要吃掉一半。”
“一半?你有客人麽?”
“對呀。今天請你呀。”
“啊,我?用不著吧?”
“當然用得著,謝謝你帶我來買菜,你要是覺過意不去,下次回請。”李濤朝她笑笑。
“那,行,下次我請。”
回到宿舍,李濤就在廚房忙活。王紅妝想幫忙,卻被他謝絕。
“你去活動室看電視就行。我這兒很快,人多反而亂。”李濤把她推回活動室。
廚房的香氣一陣陣襲來,王紅妝根本沒法集中精神看電視。她時不時把頭往廚房探探,隻見灶台上擺滿了各色菜和佐料,李濤的背影在忙忙碌碌。
“開飯啦。幫我來端端菜。”
“來啦。”王紅妝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衝向廚房。瞧見灶台上的菜,她的口水差點流出來。
紅燒魚,宮保雞丁,西紅雞蛋湯,韭菜炒肉。非常家常,非常豐盛,像爸爸媽媽在家燒的菜。王紅妝平時除了學習就打工,經常隨便做點,何嚐這麽豐盛地吃過?當李濤請她坐下後,她也不顧啥淑女形像,扯開肚子吃起來。
好吃,太好吃了。王紅妝吃得香,也顧不上和李濤聊天。她有點發愁,自己雖然會燒菜,但和李濤比,那是小學生水平,下次要怎麽回請他呢?
李濤吃得不多,笑眯眯不停地往王紅妝碗裏夾菜。看王紅妝吃得那個香,他這做大廚的非常有成就感。出國鍛煉人哪,想他剛到德國時,飯都不會煮呢。
王紅妝吃得七,八分飽,才想起道謝。一看這桌上的風卷殘雲大半是自己一個女孩`子幹掉的,她很不好意思,敢緊夾了塊魚到李濤碗裏,一邊想著,自己這淑女風範是不是來得太遲了點。
吃完飯,王紅妝很自覺地收拾桌子。李濤攔住她,又自己一個人忙活,還給她泡了杯茶。
從此以後,隻要李濤在宿舍,他必會邀請王紅妝一塊吃飯。可惜他做導遊,常要跑外地,王紅妝享口福的日子也不多。
這麽想來著:)
4滴。他太太是個辛福和辛運的外嫁女。
哈哈,咱後麵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