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山中 —遊Crystal Mountain有感

情在山中
—遊Crystal Mountain有感

一

很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休假了。女友極力相邀，才答應下來。更因為，聽是去山中，不免有些心動，一種歡喜不知從哪裏淡然而生。我去。

不知道為什麽，美國人如此偏愛海灘、島嶼、油輪(cruises)之類與水有關的地方。每次被邀同去度假，都盡量借故推掉。不是不喜歡那些地方，是對那些地方沒有感情。加上像很多其他中國人一樣，不愛曬太陽。特別是我這樣在成都長大的女孩，就格外不經曬了。有人說，成都女孩的皮膚好，因為少曬太陽，天氣潮，很濕潤，但或許比較蒼白。北方人來到成都，會感覺壓抑，雲蓋著藍天，壓得那麽底，怎麽不悶？但每每遇到雲開見藍天的時候，我們就異常的開心。到美國後，幾乎日日的天高氣爽，看藍天已習以為常，不再有了那興奮。

對山的偏愛，也是和故鄉有關聯的。群山環繞的天府之國，太多美極了的巍巍青山。從父母允許獨自出門的年齡，便開始遊山了。去過很多川內的知名和不知名的山，也爬過國內的幾大名山。最愛的還是一些幽靜、少人的僻山。更喜歡一人去遊，全心感受。

進山前的感覺尤其讓人難以平靜、回味無窮。車慢慢駛向遠山，那黑色的山影漸漸清晰，漸漸透出綠色，漸漸推向高處。。 山中的涼意開始一點點滲入身體。倘若在炎熱的夏季，進山的路似一品良藥，消去了從裏到外的燥熱，鎮靜了心情。再往山裏走，那種幽靈、空靜的氣息，拌著視覺上不可躲避的悠悠綠色，可以征服任何一種浮躁，讓人完全沉浸在這幽靜之中，與自然融為一體。


二

在美國，夏天進山去住，還是第一次。和冬天時去山上滑雪的心情很不相同。這種心情，沒有急迫和衝動，是淡然和靜默的，有歸宿的感覺。

從芝加哥出發，繞印第安那，開往密西根的路上，下了幾場不大不小的陣雨，天空時暗時亮。濃厚的雲團懸在半空，黑白交疊著，顯得十分沉重，有強烈的立體感。陽光間斷地從濃密的雲間射下，時而刺眼，時而陰暗，錯綜變換，極具戲劇性，很異樣。

走在美國任何一條高速公路上，總有著同樣的感覺。兩邊千篇一律的樹叢，沒有給人留下太多獨特的印象。但那延綿不斷的綠色，讓人的眼睛和情緒都得以平靜、放鬆。因為是女友開車，我於是坐在那裏，空著腦子，靜靜地讓道邊樹從眼底劃過。路旁有些零星的野花，多是白色的，間或也有紫色的。想著如果知道它們的名字，該多好。

還記得，每次車開出了成都，看到層層的梯田，是難以忘懷的動人。不得不欽佩，人類為了生存對自然的創造力。而對土地的熱愛，是不是人的天性？才如此的吸引；還有成片成片的油菜地，花開時節，黃到天邊，那黃色是驚心動魄的。至今，無法再有那樣的衝動。

三

來到Crystal Mountain，正如來到一個旅遊村。完全沒有進山的氣氛。那所謂的山也不過是一群小坡而已。盡管來前早已知道，美國除了西部本沒有大山係，這裏隻是為了提供冬季滑雪場地而“修複”了的一些小山坡。但無論如何，還是有些失望。不是失望山小，而是失望人工的成分太多，抹去了我本尋找的那融身自然心境。

既然來了，索性改變心情，去享受人工的“自然美”。

與朋友同住在一棟三室一廳的度假洋房(resort）裏，有三個浴室，兩個豪華的按摩浴缸ª(jacuzzi）,有美麗的裝潢與竹製地板，和設備齊全的廚房。。傍晚，坐在綠樹環繞的陽台，和朋友慢慢地喝咖啡、談天，看夕陽西下。。這樣的條件，確實讓你體味到“休假”二字對美國人的含義。加上，出門走幾步便是溫水浴池、水上公園(water park)、遊泳池、網球場、健身房、美容廳(spa)、高爾夫球場等等娛樂場所，任你盡情享用。

但，仍覺著少了些什麽。

第二天清晨，趁大家還在睡夢中，早早地獨自出門走走。陰天，不太明朗的天空，灰蒙蒙的，卻帶著雨後的清新。偶爾落下的零星細雨，給夏日的早晨增添了一絲涼意。四周了無人影，寂靜得讓人詫異。想去山坡上為自己采一束野花。坡頂飄動著一層霧氣。我隨即興奮起來，為尋找到了一點山的意境。

連續兩三天的陰雨天，使所有的人都感到有些失望，不得不取消了一些活動。我卻絲毫不在意，那些活動本不是我的興致所在。不去滑水，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靜靜地坐在亭台前，遙望被雨水衝刷的茂密樹林，和遠方隱約可見的高爾夫球場。雨中的樹葉青草，綠得醉人。那種幽靜，隻有在山中才能尋覓得到。

心情頓時好起來。原來想要的不就是一種對山的情感嗎？雖然來到一個不同風格的地方，如同一個害羞的女孩站在一個豪華喧鬧的舞場，有些格格不入，卻是一次經驗。在感受華麗的背後，體味其間的情趣，彌補本性的欲望，和對自然的向往。

再一次，把思緒拉回到原始的叢山峻嶺之中，細品對山的眷戀，輕撩那揮之不去的淡淡鄉情。


(注英文的詞語是因為不知中文翻譯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