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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走過的(For All My Days in) Kansas, Massachusetts, Califor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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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鬆鼠還是死了!

(2010-07-26 08:01:24) 下一個


星期天的早晨八點鍾左右,我在去往山下小學校操場滑旱冰的路上,身背
roller blader, 步履輕盈,耳邊回旋著Sissel那飄渺而輕快的All Good Things,似乎All Good Things come to me (所有好事情正向我走近), 想著一會我溜冰時那隨風舞動的感覺,那種感覺令我拋開一切煩惱,尤其拋開一大清早工作時的不快, 令我自由自在,在空氣裏飛翔。

在快到學校的時候,突然聽到嘩啦啦響聲,似乎是樹葉的動靜,低頭一看,一隻鬆鼠艱難向前爬著,爬向眼前的橡樹。它那整個身體似乎被右後腿拖住,拖著厚厚的樹葉。。。我仔細一看,它的右後腿似乎從胯骨那裏整個折了,但它那兩隻前爪和左後腿還非常健碩。

它好不容易爬到樹根, 開始往樹上爬,盡管吃力,遙遙欲墜,它還是堅持著, 堅持著。。。但剛剛離地兩尺左右,似乎由於體力不支,整個身體最終摔下來,摔在離樹根不遠的地方。但它翻過身來,依然朝樹根爬去,重新上樹。。。

鬆鼠,你在平地上爬都費勁, 為何還要上樹啊?  為什麽不節省體力呢?那樹上到底有什麽吸引你?我常看到鬆鼠在橡樹的枝幹裏穿梭跳躍,橡樹是鬆鼠生活的世界。難道對你來講,爬到橡樹上去,就意味著你生命能夠持續嗎?

鬆鼠還在爬,但它爬不高,爬不遠,體力在 消耗著,卻根本無法找到食物補給, 。。。我馬上掉轉回頭,想回家給鬆鼠拿些吃的。

待我回來的時候,鬆鼠的動作顯然緩慢多了,臉部由於多次摔傷,盡是血汙,但它似乎還在固守著那棵橡樹。在它再一次摔到地上的時候,我把水,核桃仁,和饅頭碎皮放到它眼前,但出乎我的意料,它對麵前的食物毫無興趣, 隻是爬在地上,頭都懶得抬起來,似乎再也沒有力氣向它的目標靠近了。。。

我知道鬆鼠要是不吃不喝,馬上就會死了。我又折回家裏,拿了一個紙盒箱,把它放在裏麵。我想把它帶回家,為它療傷,喂它水,喂它堅果,待它痊愈後,讓它回到自然裏,在我家那棵百年橡樹的枝枝葉葉裏生活。

鬆鼠一動不動地爬在箱子裏,是全部身子散在箱子底。它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不清了, 失去那種本該有的精靈的神色。到家後,我馬上把我能想到鬆鼠能吃的東西全部放到它的麵前,水,堅果,麵包,白蘭瓜,匍匐。。。但它的頭始終抬不起來, 對那些食物,一動未動。

我最後把水倒它的麵前,它終於添了三四下。我親耳聽到它喝水的聲音了。。。那種吱吱的輕柔的飲水的聲音, 但之後,它卻沒有吃那些食物,而是用依然有力的兩個前爪抓到紙盒箱的上邊,似乎想要離開那個箱子, 但它的整個身體卻向下墜去。

我知道它想要離開那個箱子,就把它從箱子裏拿出來,放到門口那棵大橡樹下。不一會,隻見它的頭部向腹部縮去,整個身體似乎要蜷起來。。。此時,老公過來摸了摸它的身子,告訴我說,鬆鼠已經死了,它已沒有心跳了。一個小小的生靈,在它即將消失的最後時刻,盡管迷迷糊糊,神智不清了,但還是拚盡生命裏最後的能量,離開那個箱子,希望回到屬於它的自然的世界裏。

鬆鼠死了,但它那失神的雙眼卻還沒有閉上。我想到了‘死不瞑目’。我把它的眼瞼抹下來,它的雙眼似乎重算閉上了, 但總閉不緊,留著微微的一條縫, 似乎流淌著對那棵橡樹的眷戀,那是對生命的眷戀吧。 在默默中,我把它安葬在後院的橡樹林裏,連同那些我為它準備的食物一同埋在了土裏, 並在上麵壓上了一塊與它的身軀大小相似的石頭。之後,我慢慢蹲下來,在心裏默默為這隻在它的生命的最後兩個小時裏有緣與我在一起的小鬆鼠祈福:希望它有來生,脫胎為人,有病能得以醫治;希望它有來生,脫胎為人,成為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子,我們有緣再見,我會嫁給他。 

其實,希望它有來生,是我對小鬆鼠最真心親密的祝福了;希望我有來生,並要再做女人,從生命的初始做起,不再像今生,等到了四十五歲的時候,才開始,“穿裙子,梳辮子”,做女人。人到中年後,會活到與年輕的自己相反的另一麵,而那個反麵的自己竟是生命的本源。

我走近屋裏,把我給小鬆鼠的祈福告訴了老公,老公笑道,你是不是嫌我不英俊?不過,他又告訴我,看我一大早為小鬆鼠忙裏忙外的樣子,就像個小姑娘,單純,善良,執著。

我知道,老公說的那樣子一定是我生命最本源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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