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夢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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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著的拉格菲爾德

(2010-06-13 13:59:26) 下一個

生活著的拉格菲爾德

攝影:卡爾·拉格菲爾德
德國海報是拉格菲爾德的其中一個嗜好。他此刻正拿著一張1913年Doyen香煙的廣告,作者是Paul Scheurich。身後是Walter Schnackenb
作者: 簡·邦德·拉夫蒂
日期: 2008年9月1日, 星期一
巴黎報道——卡爾·拉格菲爾德(Karl Lagerfeld)的身份出了名的多:他是一位出生於漢堡的時尚大帝,25年來始終以其現代性的獨到眼光讓法國傳奇品牌Chanel充滿活力;他是攝影藝術家,近期他拍攝了冬日裏的凡爾賽宮園林,幾乎讓冷冰冰的石頭雕塑煥發出人性情感的光輝;他是天生的藝術鑒賞家,在漢堡、蒙特卡洛、比亞裏茨、羅馬和巴黎等地用“我喜歡的東西”裝點了許許多多個家,這些東西包括18世紀的法國家具、早期大師的繪畫、裝飾藝術和孟菲斯設計。拉格菲爾德在裝潢方麵的才華已經使他成為一個先鋒派的潮流向導,追隨者無處不在。他的收藏在拍賣場上的表現證明了他的影響力,通常它們的成交價都是估價的兩到三倍。
拉格菲爾德最近做的一個項目是Chanel移動藝術館,這是一個紀念Chanel手袋誕生五十周年的當代藝術巡回展,他聘請了普利策獎獲得者、建築師劄哈·哈蒂(Zaha Hadid)來設計展覽空間。在藝術館的最初幾個站——香港和東京——中,法國策展人法布裏斯·鮑斯特歐(Fabrice Bousteau)選擇了20位當代藝術家的裝置,這些作品是他們以Chanel代表性手袋為靈感專門創作的。這些藝術家中有日本的荒木經惟;俄羅斯的藍鼻子(Blue Noses);法國的丹尼爾·布倫(Daniel Buren)和蘇菲·卡樂(Sophie Calle);印度的蘇伯德·古普塔(Subodh Gupta);美國的戴維·萊文索爾(David Levinthal)。10月20日,巡展移到了紐約的中央公園,並在那裏一直展到11月9日。明年的目的地有倫敦和莫斯科,2010年到達終點巴黎。
在巴黎康邦街的Chanel工作室,簡•邦德•拉夫蒂(Jean Bond Rafferty)找到了一個與拉格菲爾德會麵的機會。他正在為2008-09年度的女裝係列做最後的潤飾,不過還是利用一些閑暇來談談什麽是拉格菲爾德式的生活哲學。
你在用讓·普魯維(Jean Prouvé)的桌子工作。我們正坐在普魯維的椅子上。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的設計的?
我20年前就開始買普魯維啦,那時候沒人會搭理他。這些是給一個學校做的。我還有他為裏昂信貸銀行做的一套桌椅,40張椅子,10張桌子,那是他第一件公開作品。我是從一個叫Anne Sophie Duval的商人那兒買的,幾乎沒花幾個錢。她是個很好的交易商,很不幸最近剛剛去世。現在要是有人跟我要椅子,我就當禮物送給他們。
你總是能趕在潮流前麵嗎?
那些最大的、最美麗的經典畫作——印象派的、(我深惡痛絕的)超現實主義的、(我在收藏的)表現主義的,甚至現代藝術,比如波洛克——剛畫出來的時候都不貴的。可現在你得砸鍋賣鐵才能買上一件,[當時不買的]借口隻會有那麽幾個,幾個說不通的借口:要麽30年前那麽便宜的時候你都買不起,要麽你是個笨蛋,要麽你是個瞎子。要麽你就是想花大錢買點東西掛在牆上,讓別人知道你多富。如何選擇時機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去搶過去的東西,也可以像我這樣當一個心態健康的機會主義者,先走一步。
你走的可真快。
但願如此。我是個做時尚的。我不停的換衣服、家具、房子和收藏品。人生就是一個換字。到了某個節骨眼上,怎麽也不可能更進一步了,你就得換。我的房子裏沒有家的感覺。我沒有這種感情。我是個絕對自由的,歐洲的,無拘無束的人,我沒有占有物品的意識。如果你擁有很多東西,缺乏占有意識是件好事。
當你在出售這些東西的時候,什麽留戀都沒有嗎?
我把東西留下來純粹是個玩笑,它們是我兒時家裏的家具。
就像威爾斯的《公民凱恩》裏那樣,是你的玫瑰花蕾?
有點像。我擁有這些物件,但我不使用它們。它們對我來說太小了。這是一套美麗之極的畢德邁爾式家具——我在這張桌子上學寫字、畫畫,我母親還會把她覺得不滿意的畫放在這裏,那些剩下的貨色,德國浪漫主義。
你是如何跟你的藝術品相處的?
我有許多美麗的早期大師繪畫;我把它們都賣了。不過現在我有一些收藏是我特別喜歡的,沒有掛在牆上,是1905年到1915年的德國海報。它們是現代廣告的先驅,看上去就像巨大的波普藝術作品,有著驚人的色彩和現代氣質。它們展示的都是些特別奇怪的產品:AEG的電器、煤炭、巧克力,有時候是交易會,或者展覽。但它們是超凡脫俗的,而且非常難遇到。
你是怎麽找到的呢?
我手頭有全部的目錄,專門有人替我在買。有一回其中一個人對我說:‘你總不能為了一張海報花掉5萬美元吧。”我花了將近8萬把它買下了。一個禮拜後,在紐約的一個拍賣會上,同樣是這位藝術家的一張海報——畫的比我這張差——拍到了12萬美元。
但是你沒把它們掛起來?
我打算把它們放在紐約的住處。它們在法國不對路;完全不是法國的風格。我打算用[德意誌]製造聯盟的風格來裝修紐約的公寓,那是一個建築運動,包括布魯諾·保爾、赫爾曼·穆特修斯這樣的設計師,還有瓦爾特•格羅皮烏斯和勒•柯布西耶的老師彼得·貝倫斯。他們在1910年,巴豪斯之前,就做了與眾不同的現代派設計。我有一套家具收藏,20年前買的,非常震撼,色彩豐富,有鮮紅、黃、綠和金色。突然之間大家都發現製造聯盟了。誰都知道維也納分離派,但是已經沒剩下什麽了。製造聯盟就是我心目中的德國,我認同的那個德國。
為什麽在紐約用這些東西?
我的公寓在格拉梅西公園酒店裏麵。我喜歡這地方,因為它很德國,同時又很紐約——E. B. 懷特的紐約。
你現在熱衷的是當代設計,馬克·紐森(Marc Newson)和劄哈·哈蒂這種人的作品。
我和他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我買下了劄哈做的第一件家具,20年前在米蘭給Sawaya & Moroni做的——一張5.5米長的沙發。你要問我什麽叫天才,劄哈·哈蒂就是天才。
你開始收藏巴黎Galerie Kreo的馬克·紐森了。
我在伏爾泰堤岸的公寓用的都是Kreo藝術家做的限量版家具:馬克、Bouroullec兄弟(Erwan and Ronan)和馬丁·塞凱伊(Martin Szekely)。馬丁做的東西都很棒。我最近從他那裏拿到一件東西絕對是件藝術品,是一麵鏡子,用比黃金還貴的矽碳瓷做的。他為伏爾泰堤岸公寓做了兩張3米長的桌子——一張是寫字的,一張是畫畫的——用的是白色可麗耐和金屬條。我把它們麵對麵放在一個20多米長的空間裏,那是我用3個房間改出來的。
這個大房間裏還有什麽?
有一張Amanda Levete的巨型沙發,兩張我這些年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咖啡桌,都是Established & Sons出的。Established & Sons是一家英國的設計公司,老板就是Stella McCartney的那位精明的丈夫Alasdhair Willis。他和Kreo一樣做一些昂貴的限量版,但也有便宜的。有一張Amanda的沙發要8萬美元,另一張1萬,都很漂亮。我還有英國設計師Tom Dixon的椅子,兩張法國設計師Jean-Marie Massaud的沙發,還有我最愛的雕塑,尼利·納德爾曼(Elie Nadelman)的《寧靜》。
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有什麽說法呢?
我們處在一個複興的時代——後巴豪斯、後70年代、後60年代、後這個後那個。我喜歡Kreo的地方就是他們發出的是當下的聲音。在我看來,觀念藝術和地景藝術才是天才的藝術。我最喜歡的藝術家是詹姆斯·特瑞爾(James Turrell),那可不是用來掛在起居室裏的。
那麽你也喜歡當代藝術?
我熱愛當代藝術,但不適合放家裏。我希望家裏隻有書。照片都不想有。
你不打算把你的凡爾賽宮照片放在巴黎的牆上嗎?
那兒沒有牆,都是玻璃牆,玻璃窗,玻璃門。那就是一個玻璃盒子。你按下一個按鈕,50扇門——每邊25扇——一下子全打開了,圖書館就在眼前。一邊是用來看的書,另一邊是藝術書。它就像是一艘飛躍巴黎上空的完美飛船,因為走到盡頭有一麵窗戶,可以看到塞納河、船,還有盧浮宮。那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好像生命很短暫,白晝一晃而過,因為那實在是太令人陶醉了。穿衣服、脫衣服,一天就過去了。
你對書本的熱愛很出名。
藝術是用來感覺的。不必擁有它。但我是書的奴隸。我不是個藏書家。我感興趣的是書裏麵的東西。
你的書都放在哪兒?
我的公寓裏,哪兒都有。我在隔壁[裏爾大街上]有一個很大的攝影工作室,前麵是一個書店[擺滿了關於藝術、時尚、設計、裝飾、攝影和園藝的漂亮書籍,還有一些國際藝術雜誌],生意不錯。其實我有三個房子——在那一帶[伏爾泰堤岸附近]有三個房子,其他地方還有。我把一個9個房間的公寓改成了一個大套間,我一個人住,有一個廚房可以熱點吃的,我會打電話叫人送來。那邊沒有傭人。什麽人都沒有。我想一個人待著,就像嘉寶那樣。我的工作室隔壁是一個大型空間,有一個招待客人的公寓。我的圖書館有將近6萬本書。離開過夜的公寓後,我會到附近吃午飯、待客和看書的排屋去。這些地方之間都隻有3分鍾的路程。
吃午飯用的排屋——我喜歡。
我是我家的客人。我討厭做飯的氣味。在這個小排屋裏,你知道我打算怎麽裝修嗎?我管它叫法國屋,因為我在裏麵把18世紀的家具和路易•許(Louis Süe)、安德烈•馬雷(André Mare)的法國裝飾藝術摻和到了一起。
你好像從來沒有喪失對18世紀的興趣?
從沒有,它已經在我心裏住下了,但我不一定要住在它裏麵。
在紐約,你是住在約翰·波森(John Pawson)的21世紀設計裏的,格拉梅西公園的室內設計是他做的。建築對你同樣很重要。
現如今,現代藝術和建築——有什麽分別?建築某種程度上是觀念藝術。當代藝術的毛病就是花了太多時間在虛偽的思考上麵,說的太多,做的太少。像特瑞爾這樣的人不作解釋。你得去接收他發出的訊息。
在Chanel移動藝術館的建築上,你有一個幫手,劄哈·哈蒂的那間太空時代的畫廊,畫廊的那些從空中溫柔掠過的白色發光拱板是對Chanel標誌性手袋的抽象呼應。
劄哈做的比我多。沒錯,那是整個展覽最好的東西,就像一個可以走進去的布朗庫西雕塑。幹巴巴的後巴豪斯現在把整個世界都占領了,看看那些效仿最初那場天才運動的醜陋大廈和機場,可劄哈擊潰了它們。
展覽上的藝術家你現在最喜歡誰?
日本藝術家束芋(Tabaimo)做的那個巨大的井[黑色皮革縫製的邊緣,裏麵是展現充滿幻異色彩的生活的錄像]是我的最愛。我喜歡小野洋子的《許願樹》[覆滿了盛開的紅花,觀展人可以把寫著心願的白紙條貼在上麵]。它就像是個裝飾品,帶著一種不加矯飾的輕盈。但是我覺得空間裏的物件太多了。到紐約會不一樣。又一個春天,又一種愛——雖然那是在秋天。人生就是一個變字,藝術也是。
 
 

“生活著的拉格菲爾德”原載於《藝術+拍賣》(Art+Auction)雜誌2008年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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