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睡覺愛說夢話,幾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而且聲音很大。有時我們故意逗他,他居然可以一邊睡著一邊與我們對話。
很多年前的一天夜裏,爸爸突然大叫一聲“王大爺”,便又倒頭入夢。我們家人已經習以為常,忍耐著翻個身繼續睡覺。這個王大爺是住在我們家對門的鄰居,倒黴的是他也聽到了這聲叫,而且立刻坐起了身。王大爺當時是我們那個市的公安局長,破過很多有名的大案,警惕性非常之高,半夜聽到我爸大聲呼叫,認為必有狀況。於是他起身開門衝到我家門口,但是卻聽不到我家有任何響動,王大爺便把周圍樓上樓下好好勘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敵情”。由於已是深夜了,他不好意思叫醒我們,但又不放心,我們兩家平時相處的特別好,最後英勇的王大爺決定為我們守夜,他回到自己的屋裏沒有繼續睡覺,而是坐在廳裏傾聽外麵的聲音,準備一有情況就衝出來救援。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聽到我家有動靜,王大爺急忙敲門尋問昨晚出了何事,我們這才知道爸爸的夢話闖“禍”了,看著王大爺的黑眼圈,做了一夜好夢的爸爸感到萬分抱歉,隻好不停地賠不是,而更讓他氣餒的是他實在想不出是什麽夢讓他要叫這一聲了。
前些年我們那家家都安防盜們,因為怕有人趁深夜入室打劫。媽媽便開玩笑地說:“咱們家這筆錢可以省掉,隻要讓你爸睡客廳就行了,小偷恐怕還沒接近咱家就嚇跑了,人家以為這屋裏一屋人在開夜間會議呢。”
發表於世界日報家園版2009年10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