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揮一揮手

居美國華盛頓, 就職政府部門, 花甲年歲, 天天等下班, 月月等薪水, 年年等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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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大塊頭>(來源: 江西奉新縣越山青樹知青點,作者: 賀培芬)

(2015-01-28 11:43:40) 下一個
描繪很形象, 不過對"窮人"的詞句似乎有點過頭--轉載者

我家隔壁有條大弄堂,後麵左邊是薑老先生的花園洋房,右邊一幢四層樓的公寓房是某研究所的家屬樓,樓裏有所裏的領導,總工程師,我小學沈同學的爸爸是所裏的學術權威,精通七國文字,我每天下午我和四五個同學在沈家做小組,功課完了做遊戲,我們奔進奔出把最右房間的活動門摔得呯零碰啷。沈媽媽總是和顏悅色,從沒見她發過火。
右邊的房間後來分給了大塊頭,她老頭是所裏的飯師傅,沈媽媽一家被趕到複興路淡水路一間比我們襄陽南路老房子還要破的三層擱,三大間的紅木家具隻能拋在院子裏,日曬雨淋。 我大哥很會改歌詞,用洪湖赤衛隊的一句歌詞:自從來了大塊頭,大弄堂的人民遭了秧。大塊頭文革前是臨時工,兼職賣血,三個月賣一次,賣的前頭吃些老壯肉,喝二大搪瓷杯鹽開水,每次可以賺七塊或八塊,由於職業關係,塊頭越來越大 大塊頭和老朱任裏弄專政小組第一、二副組長,老朱負責出謀劃策,大塊頭負責衝峰陷陣,挖出交交關關階級敵人,老虎灶老板是舊衙門的文書,煤炭店老板娘是白相人,阿拉灶披間磨豆腐漿的老山東居然是逃亡地主,他新婚的保姆妻子,前夫是國民黨高官,逃去了?台灣。
我老爸一個小科長也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最後隻剩下沒幾家是革命群眾了。 大弄堂弄底畫著一幅偉大領袖的畫像,清早六點,眾多的牛鬼蛇神排著好幾排隊,一起向偉大領袖請罪,誰頭稍低得高一點,大塊頭馬上衝上去,象魯智深一樣地飽以老拳。待她發泄盡興後,大家去掃地,隨後去上班,下班後如此這般再來一番。 襄陽南路那時路麵特別幹淨,實在是因為掃地的人數和頻率。

大塊頭育有一雙兒女,女兒塊頭沒她大 ,但品行與她差不多,在學校當紅衛兵,一群人簇擁著,和她媽媽一樣八麵威風。
文革期間,我家附近產生了兩位藝術人材,一位是朱家老三,是畫家。一位則是大塊頭的兒子,是作家。大塊頭兒子為了實現作家夢,主動要求單位門衛工作,翻三班。夜深人靜能潛心寫作,平日裏一米八幾的高個披著一件草綠的軍大衣,很有文藝青年的範。 大塊頭兒子耳朵上多長了一塊,大家都叫伊"小耳朵",小耳朵很喜歡看小說,《悲慘世界》之類,很有人文情懷 。
他對大塊頭的種種惡行是置之度外的。大塊頭的老頭( 公)也不是壞人。攤上這麽一個母夜叉一樣的母親和妻子應該是他們的悲哀。 我有時在想大塊頭和老朱何以對手無寸鐵的鄰裏鄉親如此仇恨?貧窮可能是一大原因,所謂窮凶極惡。當然貧窮的人也很多善良之輩。
魯迅先生告誡家人:萬萬不可做空頭的文學家,所言極是。朱老三畫家沒當成,又無一技之長,隻能以敲詐為生。小耳朵也很悲催,( 瘟) 革後期,小耳朵姑姑從台灣找來,給了一筆錢。小耳朵把門衛工作辭了去了澳洲,混不下去又回了上海,做自由zhang稿人,曾在文匯報上發表過一篇劉曉慶前夫的專訪。大塊頭拿著到處給人看。可惜再沒第二篇了。
前幾年我在東方書報亭看到小耳朵,他在幫某雜誌社推銷雜誌,報亭老板叫他把一大擼的雜誌拿回去,他背對著我,頭頸裏的槽頭肉有些抖動。平心而論我對他並不惡感。
我很少去襄陽南路,沈同學現在又和我做鄰居了,她告訴我許多事情;令我感到有些難過的是小耳朵得肝癌去世了,他一直是單身,說與亭子間的阿莉兩人曾兩情相悅,阿莉的父母怎麽可能與大塊頭這樣的人結親呢。後來阿莉去了美國。
大塊頭在兒子去世後和老頭一起去了養老院,房子女兒住著。一日我去探望樓上爺叔,看見對麵的曬台上,大塊頭女兒蓬著頭忙進忙出地在曬東西,小耳朵的軍大衣正曬在曬台邊上。他們說隻要有太陽,她天天如此。我懷疑她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有人說出身是無法選擇的,縱然是爺做強盜娘做賊,可是攤上這樣的母親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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