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又一\'點滴\':“麴房”裏洗澡

在酒廠幹過活(一定要避嫌要加個”活”字)的, 都知道, 酒的發酵靠的是麴, 就是酵母, 好比發麵做饅頭, 現在大家都直接用發酵粉了, 以前不是留下”麵頭”嗎?

“麴”就是麵頭, 其用量不小, 所以酒廠得有個車間專事生產, 這麵頭總得有個麵頭的頭吧, 這就是技術活了, 廠裏有那麽一個老師傅, 在”麴房”(也就是製麴車間)的最裏頭有個小房間, 隻有他一個可以進去,在裏麵搗鼓, 然後將其”麵麵頭”,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稱呼了, 隻要用了個這名兒, 拿出來, 兌成批量生產的酒麴, 再下一步就是將這些酒麴拿到白酒車間去伴料生產白酒. 我也在”麴房”上過班, 總見那師傅鬼鬼祟祟的, 現在一想, 有嘛了不起, 若是叫我現在跟他去混, 憑著我這又有化學學位又有化工學位的人, 幾下子就能把他的秘密給整出來.

發酵, 講究的是溫度與濕度, 所以在那幹活,冬天比較爽, 因為酒廠那座不大的鍋爐, 給這幾個需要加熱的地方供蒸汽，白酒車間在蒸餾時當然需要，麴房”為保濕保溫自然也是供氣對象，這些車間就有那些通往鍋爐房的管道。

河南話裏的”洗澡”, 至少豫東方言, 指的是”遊泳”, 而大夥口中的”洗澡”則叫做”抹澡”, 咱不糾結這”詞兒”了.

話說我在那酒廠的時候, 我們酒廠是沒有澡堂的, 一般職工也不是太注重冬季衛生, 可這一幫年輕人呢, 特別是來戰天鬥地的知識青年, 還是覺得冬天的洗澡和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一樣”很有必要”, 總得想些法子來解決.

整個酒廠, 冬天未必一定製麴和燒白酒同步，所以鍋爐是常年得燒的，那麽，麴房”就是洗澡的最佳地點了，麴房”裏有著大小不等的瓦缸，加上水再同上蒸氣管，不一會兒水就熱了，車間原本就不大，很是熱氣騰騰，脫掉衣褲缸裏一泡，勝過澡堂，此刻哪位若是近來，煞是好看，幾口大缸，每缸一人，房間裏煙霧繚繞，哪怕女人進來，也是什麽看不到。不管是誰來，隻要不是領導，咱們是不怕的，以至於晚上就不必太偷偷摸摸了。

洗完高興澡，把水倒掉，再加水通氣，洗幹淨瓦缸，下次製麴不耽誤使用，齊活。

細心人會問，其他也通蒸汽的地方能不能也這麽用來洗澡呢？基本不行，比如白酒車間，蒸汽式送過去蒸餾酒的，所以隻能經過蒸鍋，除非跳進去做“清蒸光腚”，而且白酒的發酵還有一道工序是攤晾，所以那個車間得通風，冬天在個通風處洗澡，一般的身體也實在是難熬。

 

剛才說的是“基本”，說明還有地方，哪兒？鍋爐房，燒鍋爐，上海就燒大爐，隨便到哪廠，總是壯漢的活，要知道一鏟一鏟地加煤，確實蠻累的，所以那幾個小子總是比較彪悍自然比較豪爽也比較不拘小節，我們那兒是幾個壯知青，下過鄉的應該知道，這號貨色一般還容易有點流。他們在鍋爐後麵砌了個小浴池，隻能三兩人用，無牆無門隻靠鍋爐遮掩。

 

 

 

有鍋爐必有化驗員檢測水的硬軟，化驗員當然是女孩，能混上化驗員的或家庭背景堅挺或本人特會來事並且長相至少中上，我們的化驗員中有個女中豪傑，有背景長相甜美，說話葷素不忌，有居心不良的燒大爐的孫子想“你不介意我幹嘛在乎？”

 

 

於是洗完澡高聲叫喊“XXX，我忘了拿毛巾，給我拿來！”

 

XXX坦然遞上毛巾“欺孫家孩兒，當我不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