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lson帶著Josh離開中國,吳珍珍回到口語班繼續上課,直接上了四級。沒想到跳了一級壓力如此之大,李小曼每天回來要麽看到她躲在房間裏拿著課本在大聲地朗誦,要麽在一遍又一遍地抄寫單詞,仿佛回到了高中時代。
瘋狂英語,為了英語瘋狂。
因為麥奇文在,吳珍珍有什麽拿不準的東西,不失時機地上前去問,搞得麥奇文對著李小曼說:“你看看她,比你有毅力多了!”
李小曼翻翻白眼。
陸泉似乎在堅定地要實現自己的誓言,采取盯人戰術緊跟李小曼。李小曼去拍攝基地那就再好也不過了,他就是再忙再累也要抽空在李小曼身邊打個轉。天熱發冰淇淋發汽水,第一盒第一瓶肯定不是給女一號或者導演柳丹紅的,而是給李小曼的,這樣待了不到一個星期,就連在片場掃地的阿姨都知道陸帥哥在追李小曼。
有狗仔試圖打探片場內有無緋聞,那掃地阿姨遙遙地用手一指,說:“那個很帥的小夥子,在追導演旁邊的那個很有學問的大編劇。”
狗仔探頭一看,哇,這麽帥的男人,是男一號還是男二號?據說男演員追編劇也是娛樂圈的最新流行趨勢,潛規則之一,這樣可以讓劇作家為男演員量身定做打造火熱的電視劇,一舉成名。台灣這方麵的搭配組合很多,著名的男歌星張宇的老婆不就是歌詞作者嘛!流行到大陸那是遲早的事。
於是狗仔深入打聽,發覺原來小帥哥不是演員,不禁撓頭納悶,覺得這個公司好奇怪,這樣的人才居然放在這裏不用,這不是巨大的浪費嘛!
雖然劇組拍起戲來連軸轉,但是也有人性時刻。比如星期五晚上星期六晚上,除非有特殊情況,一般會收工早一點,讓工作人員們早點回家跟家人團聚。李小曼會選在這兩天去健身房。於是陸泉也開著車大老遠地跑到這家健身房,跟在李小曼後麵揮汗如雨地跑步。到底年輕,一點也沒有不適應的感覺。
跑著跑著,他們看見周孟春進來,後麵氣喘籲籲地跟著陳紅葉,一邊小跑著一邊叫:“孟春,你等等我嘛!人家走不快!”
陸泉看看李小曼的臉色,幸災樂禍。
周孟春看見他們倆在一起跑步,也是一愣,隨機悶聲不響地上了跑步機,蹦蹦蹦地開始悶頭跑。陳紅葉也上了她旁邊的一部,一邊預熱走一邊看著李小曼和陸泉努力地回憶,終於恍然大悟地說:“我認識你們!”
周孟春一個趔趄,差點摔一跤。他連忙停了機器,問:“紅葉,你想起來了?你終於想起來了?”
陸泉和李小曼也驚得差點摔一跟頭,齊齊停了機器。
陳紅葉興奮得小臉通紅:“我記得前一陣我住院的時候他們來看過我!”她轉過臉去問李小曼,“你們是我的同事嗎?我原來是電影演員,你是幹什麽的呢?我為什麽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陸泉和李小曼空歡喜一場,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啟動機器重新快走。
周孟春搖搖頭,氣得也不跑步了,跑到另外一邊去舉重。
陳紅葉兩忙停了機器跟過去:“孟春,你等等我!”
李小曼忙得不可開交,吳珍珍也沒閑著。Nelson 同學走了一個星期之後,她用做導遊獲得的報酬買了一台小小的上網本,下課回來就坐在電腦前麵忙碌,手裏拿著一本電子詞典外加一本厚厚的英漢漢英朗文雙解辭典,英翻中中翻英地折騰。李小曼因為有在濟南的時候被陳明快脅迫著跟老外通信的經曆,當下斷定她是在跟Nelson同學演繹現代版的電波+電纜傳書。她眼看著坐在電腦前打著英文回信,從最初的三行四行到後來的滿滿一頁紙,英文信長度的增長速度,可比偉大祖國的GDP的增長速度快多了。
簡直是駭人聽聞。看來她學英語更有動力了。李小曼覺得,愛情是社會發展的第一推動力。如果沒有愛情,這世界將無比痛苦。
麥奇文總結說:“女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十八年含辛茹苦的撫養,哪一項是容易的?上帝如果不製造愛情這劑迷魂藥讓男人女人們前赴後繼地赴湯蹈火,地球上會有這麽多人像螞蟻一樣忙忙碌碌地追逐名利嗎?”
言簡意賅,李小曼若有所思,深以為然;吳珍珍如癡似傻地寫英文,充耳不聞。
李小曼探頭過去問:“你寫些什麽,居然能寫這麽多?”
吳珍珍眼淚嘩嘩地流,不能停止。
李小曼傻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哭了?”
吳珍珍說:“我在跟他講我的悲慘遭遇,不知道怎麽,寫著寫著就又悲傷逆流成河。”
李小曼問:“我可以看看嗎?”
吳珍珍把上網本推向她,麥奇文也湊去讀,讀著讀著,兩個讀者居然也淚流滿麵。
一個重拾英語沒多久的人,用英語寫自己的悲慘婚姻史,居然能把旁觀者寫得眼淚嘩嘩,這是怎樣的奇跡啊。看來不管是什麽語言什麽文字,隻有真情實感才能打動人心。
三個人的心雖然在三個不同的軀體裏跳動,此時此刻,確實一樣的感觸。
麥奇文別過頭去拍拍吳珍珍的肩膀說:“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我們支持你!”
李小曼早已奔走向衛生間拿毛巾洗臉,回來唏噓地說:“珍珍,這個老外如果對你好,你就大膽地上吧——不過,他有沒有老媽?”
改日陳明快過來跟她們一起改寫植入廣告劇本,神色泱泱。麥奇文和李小曼心內有鬼,偷窺她的臉色,一個問:“真吃醋了?不會吧?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都不要人家了,還不許人家尋找第二春啊?”
另外一個說:“對啊對啊,如果人家洋帥找到幸福,你應該給人家遠遠地祝福。”
陳明快以手托腮,對兩個人不理不睬。
麥奇文探頭:“真生氣了?我們鬧著玩的啊。我們就是好奇,想看看那個老外長得什麽樣子居然在沒有見麵的情況下差點把你的家給撬了。”
李小曼也小心翼翼地說:“是啊是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要原諒我們。你不是平時也挺八婆的嗎?你不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陳明快皺眉說:“你們兩個烏鴉,能不能安靜一下?你們煩死了!”
李小曼和麥奇文麵麵相覷——這人怎麽這麽小氣啊?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陳明快自言自語地說:“怪不得人家說男人不能海歸,歸一個被滅掉一個,歸兩個被滅掉一雙。國內的小三真是猛於虎也!”
啊?小三?李小曼和麥奇文全傻了。誰被小三了?陳明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喜馬拉雅山有可能塌陷,太平洋有可能幹涸,沙漠上可能遍布青草,鍾兆辛絕對不可能找小三。
這麽好的好同誌怎麽可能欺負人?他隻有被欺負的份兒!
李小曼和麥奇文被雷得外焦裏脆,一時半時反應不過來。
陳明快忽然大怒,一拍桌子道:“反了他了!他不想跟我過了,我還不想跟他過了呢!這些年我容易嘛我!我陳明快長這麽大,還沒開口求過誰呢,讓我求他回頭,哼,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他這是報複我嗎?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點吧!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
麥奇文美麗的大眼睛一個忽閃,被她強大的氣場差點衝出去一個跟頭。
李小曼心疼地看著那張餐桌——那可是實木的,好幾千塊錢一套呢。你要拍拍老公去,老公拍壞了躺幾天就好了,就算進了醫院也是公費醫療,可是這桌子拍壞了還要花錢再買。
她趕緊去廚房找了個綿手套墊在陳明快的手下,說:“你輕點,當心手疼。”
麥奇文走過去按住陳明快,安撫地說:“到底怎麽回事,你慢慢說,別生氣。”
陳明快氣得臉都紫了。
麥奇文問:“你老公——他——呃——到底怎麽了?你捉奸在床了?”
李小曼臉都綠了,仿佛被捉住的是她。她呻吟著說:“不會吧?她們鍾兆辛不會這麽惡劣吧?”
陳明快輕蔑地看了一眼麥奇文:“捉奸?我有這麽無聊,這麽低級趣味嗎?”
麥奇文問:“那你看見他們手拉手在街上走了?”
李小曼鬆了口氣,說:“如果是手拉手在街上走,不能說明啥吧?隻要還沒上床,那就是可以被教育好的同誌,屬於被挽救對象。”
陳明快搖頭:“沒有,我沒看見。”
麥奇文又問:“那你看見他們在一起接吻的照片了?”
呃,李小曼暈眩了。這外遇小三的種種劣跡,怎麽她這麽清楚啊?
陳明快還是搖頭:“沒有。”
麥奇文再問:“那麽小三跟你打電話示威了?”
陳明快不耐煩了:“沒有!”
麥奇文和李小曼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地問:“那你憤怒什麽呀?你憑什麽說人家鍾兆辛同學被小三滅了?”
“我——”陳明快還真說不清楚了。她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她怒火攻心痰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