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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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 82 錄音

(2015-11-18 18:47:44) 下一個

夢醒休完假回上海交接工作,仍舊選擇落腳在鄭義成家。這裏麵她主要考慮到吃飯問題。她總是感到餓,住旅館實在不方便。鄭義成家設施齊全,冰箱裏永遠食物充足,又有鍾點工照料,起居上比賓館要舒服自如。他本人因為在北京談一個電影的投資項目,要滯留大約一個星期的樣子,剛好錯開,所以那所房子裏平時隻有她一個人。

誌醒的狗窩淺窄,臭氣熏天,冰箱裏永遠空空如也,夢醒不會去他那裏自討苦吃。

工作漸漸上手,她每天早上打開電腦,了解美國總部發來的指令,再根據這些郵件核對手中的訂單,跟同事查詢進度,打樣,跟單,桌子上漸漸堆滿文件,麵料,色樣,樣衣,她穿著半高跟鞋,上廁所都是一路小跑,開始的時候。每天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三餐中有兩餐是在公司裏解決。回到家,先把鞋子脫掉,光著腳到廚房裏煮碗餛飩或者麵條,把鍾點工準備的果盤幹掉一半,再去洗澡,出來就已經十點半,在廳裏翻電視,翻幾個頻道,覺得很無聊,回房上床睡覺。

中間鄭義成曾經打過一次電話回來,問她:“夢夢,還習慣嗎?你有什麽需要,留個條子給鍾點工,她都會照做。”

那個時候她剛吃完餛飩,心滿意足地窩在沙發裏,說:“很好,很舒服,就是早出晚歸,沒看到鍾點工什麽樣子。你的事談得怎麽樣?”

鄭義成說:“還行吧,要先審劇本,再聽導演談談演員的安排,才能決定投資或者是不投資。你的工作怎麽樣?”

夢醒笑著說:“跟你不能比。你那是燒大錢,掙大錢的行當,我這就是賣苦力,一開始肯定要忙些亂些,估計一個月後就會好一些。過幾個星期等我搬好房子安頓下來,可能要到工廠去逐家轉一圈。”

星期六她加了一天班,星期天休息,睡到早上十點鍾起床,才算碰到那個鍾點工劉阿姨,瘦瘦的,是個上海本地下崗女工,正在衛生間裏打掃。

她道聲早,跟她聊幾句,到廚房裏煎雞蛋,做早餐。

鄭義成家除了他的爸爸媽媽和蘇家父母,從來沒有過年輕女客人留宿,並且在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住這麽長時間,劉阿姨感到非常好奇。她收拾完樓上,最後才收拾一樓的客廳和廚房,邊幹活邊跟夢醒搭話。

劉阿姨說:“小鄭這人蠻客氣的,人蠻好。你是他表妹?你也是外地人嗎?”

蘇夢醒一邊吃早餐,一邊敷衍地說:“是啊,我也是外地人。”心說這不廢話嘛,我要是本地人還住人家家裏?

劉阿姨點頭說:“這一腔外地人來上海工作的蠻多的。我做的人家,有好幾家都是外地人——不過,象小鄭這樣一個人住著這麽大的房子的,倒是沒見過。”

蘇夢醒怕她再追根到底地問下去,連忙轉移話題:“你星期六星期天也工作啊?”

劉阿姨說:“沒有。最多星期六做做,一般星期天休息。隻是小鄭跟我說,他家裏有客人,讓我這個星期天也來幫幫忙。對了,你中午晚上在家裏吃飯嗎?小鄭說,如果你在家裏吃飯,讓我幫你做做好。”

夢醒回答說不在家裏吃。下午,傑西請她吃飯,順便把房子鑰匙移交給她。

夢醒跟傑西辦了住房移交。那是個電梯高層,三室兩廳兩衛,不算太大,精巧玲瓏,家具都是現成的,廚具碗筷等東西,因為傑西出國,帶不走,都留給夢醒。傑西是個很整潔的人,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她隻要買些生活必需品就可搬進來入住。

晚上她回到鄭義成家,發現他剛從機場回來,正從出租車上下來。

他問:“去哪裏了?”

她回答:“從我那個新房回來,我正想著怎麽把行李都送過去,可巧你就回來了。”

鄭義成開了門,走進去,說:“不急,讓我休息休息,等下開車幫你送過去。”

她去廚房煮餛飩,問他:“你要不要吃點?”

鄭義成說:“好,幫我也下一碗,飛機餐一向吃不飽。”

吃完她上樓收拾自己的箱子,鄭義成幫她提下樓,放進車裏,送她去她的房子。他邊開車邊跟她聊天。他問她打算不打算把南山接過來自己帶,如果要自己帶孩子,可能要找個保姆。

夢醒說:“先放在我媽媽那裏,我工作忙起來可能顧不上他。我想每過個一周兩周的回去看看,反正也不遠,兩個小時的火車,很方便——其實這個星期如果不是房子做交接,我可能就回家一趟了。”

他們住得很近,沒十分鍾就到了。他幫她把箱子送上樓,參觀她的新居,笑著說:“這房子不錯,什麽都是現成的。”打開冰箱看看,見裏麵東西滿滿的,就問,“你還有什麽要買的?趁現在商店都還沒關門,我跟你一起去。”

夢醒轉了一圈,說:“暫時沒有了。”

鄭義成說:“你今天這麽折騰,肯定很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對了,你有沒有通知司機明天到新家來接你?”

夢醒笑著說:“我說過了。我現在發現你這人真婆媽。”

鄭義成也笑:“是嗎?那好,我真的告辭了。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我們住得近,要互相關照。”

接下來的日子,夢醒全身投入到工作中去。這種外企的職員都訓練有素,工作起來比當年在H市做業務要省心很多。李明帶她到工廠巡視,每天一早出發,下午回來,五、六家合作的公司,以及相關的加工廠,印染廠逐一看下來,足足忙了兩個星期。除了這些之外,在中國做的訂單,價格受影響最大的是配額的價格,根據市場行情變動很大。很多衣服打樣的時候是一個價格,到樣衣確認進行大貨生產,配額的價格翻一番都有可能。遇到這種情況,隻好把訂單往馬來西亞,菲律賓轉移,又涉及到麵料的印染,工廠重新做產前樣的問題。

所以沒多久,夢醒就簽了多家東南亞國家的多次往返簽證,一隻箱子裏永遠都是熱帶地區的夏裝,隻要需要,就拎起箱子隨時上飛機。

到上海一個月,隻有一個周末回H市去看兒子,那是剛好巡視到H市附近的廠家,她特地安排在周末,完成工作直接留在那裏。

一到家就喊餓,吃完躺在床上,叫兒子:“南山過來,跟媽媽親一個。”

兒子沒過去,夢醒媽媽倒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心疼地說:“這工作怎麽這麽累?你這樣子搞,什麽時候才能去把病治好?”

夢醒轉個身趴著,說:“還好,睡眠反而比在美國要好。一覺睡到天亮,夢都不做一個。”

沒有人囉嗦,沒有人在抱怨,沒有爭吵,手邊的東西,她想放在哪裏就放在哪裏,她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她想上網上到幾點就上到幾點,她想上哪個網站就上哪個網站,她想發什麽貼子就發什麽貼子,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想做頓頓在外麵吃,也不會有人有意見。

她感到空前的舒服和自由。

更重要的是,星期天早上,她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哪怕是醒過來吃了東西再回去睡,也不會有人來冷嘲熱諷;更不會有人把她半夜三更搖醒,硬要跟她“做愛”——如果那也叫“做愛”,沒有接吻,沒有前戲,沒有快感,更遑論高潮。

工作上手之後,也可以忙裏偷閑跟誌醒和鄭義成去吃一頓兩頓晚飯。鄭義成感歎:“可以想象嗎?我們三個居然在上海定居重聚!”

有一天吃完飯時間尚早,鄭義成和誌醒手頭有工作未完,鼓動夢醒一起去他們公司看看。夢醒也對他們公司充滿好奇,跟過去,讓他們帶著她參觀——綜合辦公室,鄭義成的辦公室,錄音棚,攝影棚,後期編輯加工機房等等。

錄音棚裏顯然剛剛結束一段錄音,外間笑語喧嘩,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正在跟人打鬧,看見他們三人停住,走過來笑容滿麵地說:“義成,你剛才到哪裏去了?”

女孩細眉大眼,尖尖的下巴,明朗豔麗,正是時下流行的美女。

誌醒給他們介紹:“這是冉冉升起的女歌星明妮,這是我姐姐蘇夢醒。”

明妮熱情地伸出手來:“是誌醒的姐姐啊,你們長得真像!”

夢醒禮貌地回應:“久仰。”其實她並不知道中國有這麽個女歌星。

立刻有人找鄭義成談公事,誌醒帶著夢醒接著轉,再轉回錄音棚的時候,錄音棚裏的人幾乎走光,隻剩下一個小小打雜在收拾打掃房間,準備鎖門。誌醒問夢醒:“姐,你想不想錄首歌?我來幫你錄。”

夢醒笑著擺手:“我又不是歌星,錄歌做什麽?”

誌醒笑著說:“錄好了刻個盤自己聽著玩唄。別人錄要收費,我給你免費錄你還不領情!”

夢醒也覺得新奇好玩,說了幾首歌,誌醒找到伴奏盤,把夢醒帶到裏間錄音室,教她怎樣看指令,怎樣唱,並且說:“就跟唱卡拉OK一樣。你別怕,我把門一關,誰也看不見聽不見。”

夢醒錄了幾首自己最喜歡的歌。透過玻璃窗,她看到外間鄭義成推門進來,靜靜地站在一邊看她唱,並衝她做了個“你繼續”的手勢。

“我走在清晨六點無人的街,帶著一身疲倦
昨夜的滄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夢醒盯著屏幕專心唱,唱完出了一身汗。

她推門出去,聽鄭義成問誌醒:“怎麽樣?”

誌醒臭自己的姐姐說:“跑調大王能唱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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