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211)
2009 (325)
2010 (320)
2011 (163)
2012 (36)
2017 (1)
2018 (1)
如果你辛辛苦苦地工作,老板卻不付你薪水,或者付的薪水大大少於你付出的勞動的價值,你會如何?
也許你會發牢騷,也許你會幹脆地跳槽。
愛情也一樣。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付出就希望得到回報,如果付出了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會是什麽樣子?
讀讀《空城》就知道了。
“我”對老公細心嗬護,無微不至。他晚飯少吃一點,“我”問他是否不舒服;他稍微咳嗽幾下,“我”要陪他上醫院。
“我”期望他能夠同樣地對待她。“我”生病的時候,她不僅僅需要他端茶送水,還想要他坐在床頭陪她說說話。有一次“我”發燒稍愈,他在外麵應酬,很晚才回來。“我”憤憤地抱怨他,他辯解說這個應酬很重要,關乎公司的一筆大合同;再說他知道家裏有她媽媽照顧,沒有事的。
“我”憤怒地說:“媽媽是媽媽,老公是老公。你實在回不來,哪怕打個電話回來問候一聲也好!你連個電話都沒有,把我當什麽?如果換了那個女人,你會這麽冷酷無情?!”
提到“那個女人”,男人的表情凝固了。他沉默一會兒,用一種很無奈的聲調說:“你還要我怎麽樣?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跟她聯絡,既沒有寫信,也沒有打過電話——你究竟還想讓我怎麽樣?!”
她一句話頂回去地說:“不寫信不通電話不等於你不想著她!你幹嘛不寫信,幹嘛不通電話,幹脆去找她好了!”
他能控製自己的行動,卻不能控製自己的思想,不是嗎?
他默默不再發一言,轉身走開。
“我”以為自己擊中男人的心事,怒火中燒,拿起一隻茶杯扔過去。
茶杯沒有砸到男人,落在他的腳下,薄薄如玉的瓷碰到堅硬的大理石,清脆地碎開。
男人的身影震驚地頓了一頓,轉身進入書房。“我”的媽媽從孩子的房間出來,細聲勸慰女兒,收拾一地的碎片。
霎那間,“我”感覺自己的心如同那隻無辜的茶杯,碎成一片一片。
何葭讀到這裏,覺得這個“我”似乎過於敏感。這個女人的心思,比起林黛玉過猶不及。但是她也相信,女人的直覺往往比福爾摩斯的推理更加接近事實真相。也許她確實因為感受不到老公的愛,所以變得敏感,而越是敏感,越覺得老公所作所為,處處都是不愛她的體現。
這是個死循環,是個解不開的 戈蒂恩 結。
何葭收到沈遠征的郵件的那天,還以為這是個什麽垃圾郵件,差點做個記號連同別的垃圾郵件一起刪除。也許是心有靈犀,手上一抖之間,郵箱地址的漢語拚音發音使得她緩了一緩,看清楚了,再把選定的記號消除,點開來。
點開來之後,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一向不聯絡,甚至不打聽彼此的消息,怎麽他會突然給她寫信,還要跟他見麵?難道這一餐飯就這麽重要,關係到他公司的生死存亡?
他這麽來見她,陸小雅知道嗎?她會有什麽反應?
考察團要來吃飯的那天下午,弗萊德在家準備材料,何葭開車到旅館去接他們,連沈遠征總共三個人。
兩個中年發福的官員,西裝革履,一看就是祖國大陸出來的“有身份”的人;沈遠征一身便裝,但也沒有隨便到穿運動服的程度,在他們中間顯得卓爾不群。
還是一樣的溫文爾雅,隻是臉上略顯滄桑——大約是讓“事業”兼給孩子喂奶換尿布累得。
何葭給弗萊德做介紹:“這是上海某區王區長,這是上海工商局李局長,這是我表哥沈遠征,我跟你說起過的。”
區長局長伸出手來跟主人握手,說些客套話,沈遠征在旁邊做翻譯,一口英式口語的英語讓何葭很不習慣。
出國多年,她已經完全適應了美式口音,英式口音讓她覺得像某種方言。
夏天天黑得晚,吃飯的時候室內很亮。
他們拿出最好的一套瓷器,準備了濃湯,烤肉,魚,沙拉,甜點和麵包,配上紅酒,燭台,銀茶壺。他們先聊天,何葭知道他們想跟弗萊德多談,自己去廚房做飯,由沈遠征充做它們之間的翻譯。
這個時刻,她寧願躲在一邊獨處。
入席的時候,作為主人,何葭和弗萊德分坐長桌兩頭,客人按照年齡大小分開,年齡越大,坐得離女主人越近。
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棉質的硬餐墊,餐巾,中間一條長長的帶子從何葭這頭連到弗萊德那頭,所有的菜幾乎都擺在這條帶子上,何葭告訴客人這個東西叫 RUNNER ,中文中找不出相應的詞。
何葭穿了稍微正式點的真絲連衣裙。盤子自她開始,輪流從一個人手裏傳到另一個人手裏,大家各自從中取食物到自己的盤子裏,不喜歡這道菜的人說聲謝謝,把盤子遞下去即可。
他們靜靜地吃飯,小聲地聊天,說的話題從西餐的種種規矩,到酒的味道,再到西方的政治經濟製度以及民俗。
飯後何葭擺上紅茶,大家放鬆,隨意或坐或站。
有人問他們這房子的曆史,牆上各類老照片的來曆,以及何葭和弗萊德舉行世俗儀式婚禮的情形。
弗萊德和何葭的結婚照片被放大擺在起居室和餐廳的角角落落。
照片裏,何葭有時神情嚴肅緊張,有時笑得明媚燦爛。她轉身,把花球拋向身後,姿勢俏皮而嫵媚。
何葭一轉頭間,看見沈遠征站在這些照片前麵,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會兒他轉身走開,去找弗萊德說話。
王區長問何葭:“在這裏住得習慣嗎?”
何葭回過神來,回應說:“馬馬虎虎。這裏有唐人街,買中國食物很方便。”
他又問她如何過來,學什麽專業,現在有沒有工作等等,何葭一一作答。他給她名片,她畢恭畢敬地雙手接下。
稍後客人們告辭,合葭開車送他們回賓館,弗萊德留下來打掃。分別時弗萊德擁抱何葭,在她臉頰上親一下。
沈遠征看在眼裏。
到了賓館,區長局長先下,沈遠征跟他們交待兩句,說有些話要跟表妹說。那兩個人笑著告別:“你們表兄妹肯定有很多話要講,我們就不打擾了。”
沈遠征複又上車,坐在前邊。何葭找間咖啡店,把車停好,他們進去坐下。
叫了兩杯茶,他問:“好嗎?”
何葭沉吟著說:“好。你呢?嫂子和侄子好嗎?”
沈遠征看著她,靜靜地說:“我們離婚了。”
何葭的心如同快速下降的電梯。
嗬,他離婚了,所以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飛來加拿大。但是滄海桑田變,她已經結婚,
“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微笑:“舅舅回國後不久。她知道你結婚了,所以要求我簽字離婚。”
“你為什麽不挽留她?你們畢竟有個兒子。”何葭抬眼問。
沈遠征苦笑:“我怎麽沒挽留?但是她去意堅決。她早有離婚的念頭,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是,她願意解放自己,卻不肯放過他,立意找個機會讓他傷心難過。而他到底熬不過,千山萬水地跑來看她。但是他看到他們夫妻和諧恩愛,不知是喜是悲。
“忘了吧,忘掉掉過去。”何葭長歎一聲說,“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他問:“你快樂嗎?”
“是,我快樂。”她回答。“快樂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要自己去找。”
他如今重獲自由,隻不過想來看看她。他知道她嫁了一個比自己大十多歲的異族男子。他想,如果她不幸福,他就要帶她走。可是她因著新的愛情,渾身上下,泛著美麗的光芒,他的心裏是什麽滋味?
他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宿,能夠幸福快樂嗎?可是當他看到她渾身散發著幸福的光暈的時候,為什麽卻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但是他也隻得在心理默默祝福她。
何葭送沈遠征回旅館,他們在門口告別。看著他孤單的背影隱沒在自動門之後,她的鼻子發酸,卻沒有流淚。她希望從此以後,他們兩個都能走出魔障,再世為人。還愛他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他的悲哀依然讓她悲哀。
但是她也知道,弗萊德在家裏等著她。如果她沒有回家,他始終會為她亮這一盞燈等著她,無論冬夏,無論冷暖。
還要洗碗。
不喜歡陸小雅. 這女人的報複心太強,她真是個"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主.
何葭的幸福在於嫁給了一個愛她的人,
小雅的痛苦在於嫁給了一個她愛的人。
一直都追看你寫的文章,很喜歡!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