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寫痛,你寫得過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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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61) 雙喜

(2008-05-10 16:15:33) 下一個


夏宜跟梁偉華碰過麵之後,就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但是這究竟會是什麽樣的風雨,她不能肯定。她不是先知,並不能預見未來。但是她知道,梁浩然的離婚已成定局,立刻就會全城皆知,她要在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之前離開。

能帶彥成走最好,如果帶不了,也隻有自己先走,她和彥成以後再見。但是想到如此一來,她對兒子所作的努力有可能前功盡棄,心裏就疼痛難忍。

特別是在她親身經曆兒子生病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她的眼前總是浮現著他被燒得紅紅的臉頰,他迷迷糊糊地叫:奶奶,媽媽。

這聲音令她肝腸寸斷。

她回父母家,跟他們說自己打算去溫哥華住一段時間。夏宜父母倒沒說什麽,夏冰聞出了什麽味道,到妹妹家去問:你現在在那邊又沒有什麽事,為什麽忽然要走?

她的目光落在幾本育兒書上,還有一些嬰兒的小衣服,心下就明白了,長歎一聲:你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來還是以後永遠都不回來了?

夏宜一邊慢慢理著衣服,一邊說:這個說不準,到時候要看阿浩的意思。

夏冰一驚非同小可: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梁浩然要跟你一起走?

夏宜安靜地說:我先走,他隨後會過去。姐,你做好思想準備,不久外頭會有他要離婚的消息,到時候可能把我都牽扯進去,還有爸爸媽媽和你們,可能要聽些不好聽的話——否則我不會這麽急著走,實在是不走不行。

夏冰一屁股坐在床上,憂喜參半。高興的是自己平日看錯了梁浩然這個人,想不到他還這麽有責任心,沒有出了事就扔下爛攤子拍拍屁股走人;憂的是這事要掀起多大的風浪,多少人要被自覺不自覺地卷入其中。

她問:梁家不是普通人家,能同意他這麽任性地離婚嗎?萬一他離不成,你一個人在那邊,舉目無親的,怎麽辦?

夏宜說:我極力地勸說彥成奶奶帶著彥成跟我一起走,成不成不一定。如果以後事情有變,我想我也能對付——反正無論發生什麽事,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夏冰就說:真的有事,別自己硬撐著,到時候讓媽媽過去,媽媽過去不了我就過去幫你。別的說不上,伺候你坐月子,照顧孩子是小菜一碟。如果你沒力氣養,送回來我請個保姆幫你帶。

夏宜鼻酸,走過去跟姐姐緊緊擁抱,說:“這個孩子,再苦再難我都要自己帶大。”

就在這天下午,她接到蔡劍宏的電話,告訴她,他終於說服自己的母親帶著彥成與她同行。

他說:我會以最快地速度給我媽辦護照。簽證要你出麵去辦,需要什麽材料你跟我說。

夏宜謝了他,特地叮囑:劍宏,請你再幫我個忙——這事不要聲張。

蔡劍宏一愣,連忙應承:那自然,我哪有那麽傻?

於是她還要再等些日子,等蔡劍宏媽媽的護照和簽證都辦好。她連忙給加拿大住上海領事館發傳真,查詢需要什麽文件。

她致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梁浩然。梁浩然也很高興,叮囑她:少出門,實在要出門,找個人陪你。不管什麽人騷擾你,立刻報警。

她心情好,調侃他:我們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

梁浩然說:小心點總沒錯。

孟小芸還沒回來,公司事務由副手代理。梁浩然在慢慢清理手頭上的工作,準備隨時辦交接。李莉把他叫出來吃了一頓飯,聽了外甥離婚的打算,也沒多話——自己視如兒子的外甥,她還能怎樣?她隻是這麽說:如果你認為這麽做好,我什麽也不想多說。但是你爸爸那一頭,你別搞得太僵。他現在老了,再加上前一陣悠然過世,對他打擊很大,他和張美鳳又領養了那個小女孩,跟他搞僵了你有什麽好處?白白便宜了那個女人。

她雖然原諒了姐夫,但是對張美鳳的一口氣,始終放不下來。同時她也了解外甥對那女人的感情,知道多說無益,但是外甥正式離婚前,她也不方便表態。

接著她又惋惜地說:可惜了孟小芸,那麽好的一個孩子。

梁浩然微笑:你沒跟她接觸過,接觸過後你會發現,她也很不錯。”“指的是誰,兩個人心知肚明。

梁浩然到夏宜家的時候,她剛睡醒不久。夏冰陪她去醫院拿羊水穿刺的報告單,送她到家,安頓她躺下休息就匆匆離開接著上班。醫生說報告顯示一切正常,目前來講她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健康正常的。

她問梁浩然:“這算不算雙喜臨門?”

梁浩然一邊去廚房給她煮餛飩,一邊說:“養孩子蠻辛苦的嘛,還沒生就這麽多事。”

夏宜說:“我還算好呢,我過去有個同事,前三個月的時候,吃什麽吐什麽,瘦成一把骨頭,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這麽辛苦生下一個女兒,老公還不開心。”

梁浩然坐在餐桌邊,看她不住地往湯裏加辣醬,驚叫一聲:我的天,你怎麽這麽能吃辣?你肚子裏是不是女兒?你那同事的老公有病啊?女兒多好!我希望你生個女兒。這時他忽然想,如果他是個女孩子,能夠圍著媽媽嘰嘰喳喳地跟她談心,耐心聽她傾訴,也許她不會死。

夏宜微笑著說:我也想要個小棉襖。但是這種說法好像沒有什麽科學依據。

吃完她有些犯困,靠在梁浩然的肩膀上說:阿浩,我從來沒聽過你的情史,揀幾段你願意講的,講給我聽聽。

梁浩然說:憑什麽啊?你先講給我聽,我再講給你聽。

夏宜笑:公平一點。你至少知道我有個前夫,還知道他怎麽追到的我。

梁浩然切了一聲說: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有個前夫。全城立刻都將知道他有個前妻。

夏宜直接問:那就說說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你的事,比如當初一個高中女同學追你——那是不是你的初戀?

梁浩然又切了一聲:追我就是我初戀?那我不是就有N個初戀了?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言下之意當年曾經有N個女孩追過他,他都沒睬。

夏宜搖他:說說看,說說看,你為什麽要拒絕她的追求?

梁浩然起初死不肯說,最終經不過夏宜軟磨硬纏,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不喜歡阿玫那種類型。我那個時候暗戀我的英語老師。我記得她姓王,說話輕聲細語,一笑兩個酒窩,無論說普通話還是讀英語,都沒什麽口音。那個時候班裏大部分的男生都背英語單詞背得要發瘋,好像就我學得津津有味,我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等她宣布我的英語成績是班裏的最高分。

原來當初追他的女生叫阿玫,他還暗戀過自己的老師!

夏宜抬起身子,哈哈大笑:真的假的?你有沒有對她說過你喜歡她?

梁浩然有些懊惱:早知道你這個態度我就不跟你說了。你自己也暗戀過,為什麽要嘲笑我?

夏宜忍住笑安撫他:我沒別的意思。我一直以為隻有女生才會暗戀,沒想到男生也會暗戀。真的,她知道不知道你暗戀她?還有,你怎麽知道我也暗戀過?

梁浩然說:我哪裏敢對她說?就是借著逢年過節,挑張美麗的卡,再找些好聽的英文句子寫上去,悄悄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後來我出國的時候她結婚,她那個未婚夫我見過,一點也配不上她。當時我就想,如果我再大幾歲就好了,我將來工作了一定要娶她。頓了一頓又說,我記得你才上BBS的時候曾經貼過一首詩,好象叫《命運》,有幾句我現在還記著——注定一生漂泊/注定一世滄桑/注定我的情感/隻能像午夜曇花/寂寞開放——這不是寫暗戀是寫什麽?你這是寫給誰的?

夏宜驚異得眉毛幾乎掉下來:天,幾年前的事了?你居然還記得?!這算不算一語成箴?她寫這首詩的時候隻是個高中生,並不真的知道自己未來的情路會坎坷如此,隻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

梁浩然說:跟你講吧,當時你貼出來,我就想,怎麽寫得這麽好,跟我當年的感覺一模一樣。我馬上就把這首詩存了起來,讀了好幾天——你說說看,你當年暗戀誰?

夏宜微笑不語。

梁浩然推她:公平點,我都說了我的。

夏宜迫不得已:是我高中同學,蒼白消瘦,長得很像司湯達筆下的於連,很會寫詩。

梁浩然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表白?

夏宜說:那個時候膽子小,有些自卑,覺得他太優秀太漂亮。而且他跟班裏的另一個女生好,那個女生比我漂亮。

一個男人被女人稱為漂亮,那麽那張麵孔一定比較特殊。

梁浩然又問:那現在他在哪裏?幹什麽?

夏宜搖頭:不知道。出去那麽多年,跟高中同學很少聯絡。後她問:那你呢?你回來後有沒有見過她?

梁浩然搖頭:我一回國就去了上海,後來再回來就遇到你,哪裏還有機會去找她見她?不過我有幾個同學在組織同學會,有可能會再見她也說不定。

夏宜說:那你開同學會的時候我不是在溫哥華了?阿浩,我不準你去參加同學會,不準你去見她。

他微笑:這麽霸道?你好凶,像個母老虎。是不是吃醋了?讓你吃醋可真不容易。

她轉過去摟住他的脖子,說:當年蔡劍宏就是在我懷孕的時候出的事,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你要搞清楚狀況,現在你是我一個人的了。

他親她,說:別拿我跟他比。我比他優秀太多,不是一個等量級的。說著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夏宜不拒絕跟他接吻,卻堅決地推開他的大手。

梁浩然低聲在她耳邊說:“七七,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麽?”

“我們第一次見麵,在溫哥華的旅館裏,你穿著浴衣從浴室出來,臉紅紅的,衝我一笑,很甜蜜,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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