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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演員的,不管當時心情多悲傷多惡劣,隻要導演讓笑,就得笑得如同春華秋實。不管多高興多喜悅,導演讓哭,就得哭得故國不堪回首。 現在麥琪就必須做一個優秀的演員,在陳成敏麵前要裝得若無其事。她慢慢止住眼淚,從手袋裏拿出化妝品,重施脂粉,才回到座位。 陳成敏正埋頭苦吃烤乳豬,抬頭看見麥琪回來,連忙說:“這個是剛上來的,你快去拿,等會兒就沒有了。” 麥琪搖頭:“我肚子不好,吃點水果算了。” 第二天麥琪開車帶陳成敏去大瀑布。這是她自從開車以來,第一次走這麽長時間的高速公路,心裏不是不緊張的。向春紅一慣不敢坐她的車,孫勇先陪她走過幾次高速,但是路程都不算長。而且她是單身女人,怕向春紅不高興,也不敢十分麻煩孫勇先。所以上車後她說:“成敏你是老駕駛吧?你仔細幫我看著。咱們倆可是兩條命。” 陳成敏說:“要不我開?” 麥琪說:“這車的保險不cover你,還是我來吧。你幫我盯著點。”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敢怎麽講話。陳成敏看著她端著個姿勢,好象打仗一樣,不覺得好笑。一等換道的時候,麥琪就緊張地說:“你幫我看看後麵有沒有車。” 終於開到了。麥琪上次跟劉西城來是春天,如今卻是秋天,葉子已經開始發黃變紅,秋葉取代了春花,依然美麗燦爛。 這次她沒有上船。她坐在岸邊的野餐桌邊往下看。她記得當時船在風雨中飄搖,他抱緊她,吻她,然後說:“咱們也浪漫一把。可惜沒有人抓拍,否則也象紐約街頭的那個大兵和護士,流芳百世,成為經典了。” 是的,沒有人把他們攝入鏡頭,可是那一幕,已經深深刻入她的心底,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痛。 她開著車沿著河流往上遊走,一路上依然是美麗寬敞的大房子。陳成敏看到中意的房子就叫停,下來拍照片,一邊拍一邊讚:“這才叫生活!” 麥琪記得那天她對劉西城說:“要是有可能,我倒是寧願住在這樣一個小鎮,生幾個孩子,鄰裏之間彼此熟悉,每日種花養草,看日出日落。” 劉西城笑答:“你倒是要求不高,比較好養。” 後來他們一個願意娶,一個願意嫁,打算在一起生兒育女,一生一世就這麽過下去。他們藍圖都畫好,隻等水到渠成,可是忽然之間橫生枝節,那水總也沒到,那渠就總也沒成。 道路兩邊的樹葉紅紅黃黃,深深淺淺,煞是好看。陳成敏常年住在亞熱帶,眼前無論四季,都是綠色。所以他異常興奮,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 愛似秋楓葉,已經無力再燦爛再燃。 麥琪又把車開到附近的尼亞加拉小鎮,逛街,拍照,然後找了一家小小的西餐館吃飯。他們兩個都沒吃過,就請侍者推薦了兩份套餐,一份牛排給給陳成敏,一份烤魚給麥琪。 他們坐在臨街的窗口,看著行人來來往往。這不過是個小鎮,這麽許多人當然都不是本地人。他們大多是旅人,在家裏工作累了,跑出來放鬆一下,欣賞欣賞小鎮風情,然後再回去戴上盔甲,繼續拚殺。 小鎮很美,商店也很漂亮,讓她想起蒙特利爾。那夜,在蒙城,在酒吧裏,劉西城說:“小傻瓜。”親她一口,然後看著她笑。 她問:“你為什麽笑?”他不答。他們看著窗外的行人,窗外的行人也許看著他們,也許沒有。但是他們看著這個美麗的城市夜景。 此時此刻,她回憶起那個夜晚,她不能說那段感情是假的。因為他的微笑不是假的。那麽溫暖的微笑,那麽愛戀的微笑。 那一夜,他在酒吧裏,品著冰鎮的啤酒,無限愛戀戀地看著麥琪,微笑。 想起這些,麥琪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在想,問題究竟出在哪裏,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幸好這時陳成敏開口說話:“老外就吃這個?填到肚子裏感覺都沒有。你說他們怎麽長這麽大塊頭?” 麥琪微笑著趕緊招呼侍者,問他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填肚子的。那侍者趕緊到後邊,拿出來一個熱烘烘新出爐的烤麵包,一小碟調料,教他們把麵包撕開,蘸著調料吃。 陳成敏說:“這跟山東人吃完菜用饅頭刮盤底差不多。” 麥琪道:“也就是中國人窮講究吃喝。其實怎麽吃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好幹活?” 陳成敏說:“這倒也是。” 帳單上來,陳成敏怪叫:“殺豬啊?就這點東西,簡直貴得離譜。”說著搶著要付帳。 麥琪微笑:“這也算咱們吃過正宗西餐了。你快別跟我搶了,當心臨座的以為你對我施行暴力,打電話報警。” 跟話口袋出來也有好處,他七岔八岔,讓你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