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花

幹花

 

幾天前，女兒突然興起，去采花，說是要做幹花。

 

今晚哄睡了小弟後下樓去看她，她正在整理剛剛壓好的幹花，她畫畫，也做各樣的project，現在大約是用壓幹的花瓣兒作畫呢。

 

忽然想到前年暑假回家，在媽媽的炕上，側麵的書櫥裏插放了很多書和爸爸的日記本。那次回鄉，爸爸已經遠行，他的遺物大多被燒掉扔掉或者送人了。我看到他的一小冊日記，不禁拿在手裏翻看。大約是爸爸病重之後侄子上大學之後的日記。他記了部分讀書心得，人情往來和兒女們的事，也有稍許鄰裏的事，一兩句話帶過。他的字一如既往地好。我小心翼翼地翻讀，一本普通A4紙一半大小的日記本，在中間的一頁，夾了一朵很小的淡紫色的幹花，好像是紫丁香的一朵。

 

瞬間我被石化在那裏。

 

爸爸晚年，因為中風，腦力衰退，仍然保持了一個隻有知識分子才保有的習慣，寫日記，讀書，做讀書筆記，寫自傳，他的孤獨和日常我能想象，我卻萬沒想到爸爸也會在日記本中夾朵小花。

 

那朵幹花就這樣定格在我的腦海裏，讓我更多地明白他，也更多明白自己：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5/4/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