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睡了一覺,因為幾天來睡眠有些不足,二是心情不大爽快。家事,船上事,小朱的事,自己的事全部交織在一起。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我起來後索性衝了一把涼水澡,使自己清醒了不少,到了陽台上又點著了一支煙,抽著。
明天是禮拜天了,小朱應該休息,她要去學車的,我明天也決定要走了。我一麵抽煙,一麵注視著周圍,小區裏的一塊廣場上,幾個大人帶著孩子在玩,小區的保安在路上來回走著,不時也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騎著自行車進進出出。從我站著的這個位置一眼能望到小區的大門,要是細心一點也能看出小朱下班回來的身影,隻是人影很小,且比較模糊。住在這個小區的人,大部分都是局級以上的幹部,也有暴發戶進來的,隻是較少,而且是素質比較好的人。如果不是小朱,我不要說能住在這裏,就是連大門肯怕也進不來。
小朱終於下班回來了,她比往日要早一些,大概是因為周末吧,她說如果我不在,本來有次出差去北京的機會,因為我在就沒有去了。小朱在旅遊局,專門做翻譯工作。和她一起的還有幾個剛分配來的大學生,他們科室總共八個人,三男五女,小朱頭上還有個副科的帽子,這些都是這次來後她才對我說的。車學好後,她有自己買輛車的打算,她的思路總是走在我的前麵。
一上樓,她高興的樣子對我說:
"你看我買了什麽回來給你吃。"
她這一說,使我想起小時候,媽媽上街後,總是買些蘋果梨之類的水果帶回來哄我們幾個兄弟。媽媽買水果總是揀壞了的買,價格便宜,反正也能吃,我們兄弟幾個有時為了沒有拿到好的還打架,絕對沒有孔融讓梨的架勢。
"你那是出難題給我,我怎麽能知道是什麽呢?"
"人家為了你,還專門跑過去買的呢!"
我在腦子裏尋思著,那是什麽還要特意去買呢,香煙?不對,就打趣她說:
"我其實已經知道了,就是不告訴你,免得添你嬌氣。"
"哼,那你不許吃。"
"我實在猜不出,準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會是帶疤傷的蘋果吧?"
"你將眼睛閉著,嘴張開,我對著嘴和你說話,省得拐個角再從耳朵進去。"
和小朱在一起的日子,即使你有心事,都被她的幽默淹沒了。但我的宗旨不會改變,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放在自己的肚子裏總是不舒服。假如有一天,解剖學家將我的肚子剖開,準會失望,肯怕連心都找不到。我是留不住半句話的人。而小朱恰巧就是喜歡我的這一點。
我按她說的,閉著眼睛張開嘴,她的嘴湊到我跟前,輕輕的說出三個字:
"豬--頭--肉。"
說完後就順勢吻我,我抱她一陣後說:
"好了,好了,愛怡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我第一次去看你的時候,你不是在高淳滿大街找嗎,忘了?"
"難為你還記得,的確是我喜歡的。"
"這可是蘇州有名的一家熟食店買的哦,不排隊是買不到的。"
她拿出一個袋子,裏麵就是買來的豬頭肉,為了我小朱真費了不少的心思,竟然把它放在自己的小包裏。哎,你要我怎樣謝你呢?朱妍啊。
"該下去了,走吧。這個反正就你一人的,沒有人會和你爭。"
一家人都回來了,朱媽媽準備開飯了。席間我和二老說明明天我要走了,謝謝這幾天對我的招待,在這裏給他們帶來了麻煩。朱媽媽首先說,都是自己人,談不上"麻煩"二字,聽到這句話,我感覺到不好了,難道小朱把我們的話也告訴她母親嗎?朱爸爸隻是說,下次有機會到蘇州來了再過來。我又對他們道了謝。愛怡問我什麽時候帶她到船上去玩,說我上次答應過她的,小孩的記性就是那麽好,我倒忘說這話了。我對愛怡說,下次叔叔船到蘇州一定打電話給你,叫媽媽帶你去。他們一家人歡樂地和我在一起用過我在這裏的最後一頓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