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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家鄉父母情

(2010-12-12 12:22:23) 下一個

難忘家鄉父母情

   

 

又到清明時節。

我又想起杜牧的那一首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種意境,也許到了臨近清明的時節,才會愈加感覺到“更難將息”的味道。

    春天到來了,小草發芽,柳條吐綠,迎春開花。玉蘭掛滿全樹,在乍暖還寒中,隨風搖曳。一隻咖啡色的蝴蝶,飛到杏花叢中,忽忽悠悠又遠我而去,讓人平添一份遐想:莫非它是黃泉之下的故人化成的嗎?

     哦,三月底了,沒有幾天便是清明。聽母親說:“清明是祭鬼的節日,要給祖輩上墳。”母親她還說過:“人從哪裏來?不是從樹杈上蹦下來的,是爹娘養出來的,人啥時候也不可以數典忘祖!”

    這話我會記了一輩子, 享用了終生的。已經故去近二十年的母親,和已經故去近十年的父親,他們和藹可親的麵龐,隨著清明的臨近,不時閃現眼前:依然是那樣的清晰,輪廓細節,恍在咫尺。

    除了回憶的溫馨之外,那就是懷念了。隨著節日的臨近,間或路邊行人有攜紙錢、元寶匆匆而過者,似乎與日劇增。心底的那一絲回憶,隨又變成酒釀或是酸楚,總讓我不時縈懷,讓我不安。

    這時,我又會想起一直為父母養老送終的二哥哥。他和老伴一直在老家生活,也已是七十歲的人了。他說過:“以前,父親每到清明的前夕,他總是在村頭對著祖上的那一片沒有墳塋的平地,燒過祭品,凝視良久的,不願歸家。母親也會催促叫我到姥姥、姥爺的墳前,燒把紙錢的。”

    家鄉我祖宗的墳墓,因為地少人多,早在“文革”中,就平掉了。老家那片土地,緊靠著義門鎮,地少人稠。解放初有800人左右,文革時期就有兩千多口人了。全大隊我記得隻有1700畝土地。有的生產隊,平均不到三分地。要不是老百姓會種菜、做小生意,恐怕早就養不住人了。

    我的母親,在40歲左右,眼睛因患白內障,庸醫延誤失明。當時我很小。父親先後當村長,互助組長,社長,忙得很。我們兄弟姐妹5人,全靠堅強睿智的母親“瞎指揮”,才得以過下去。即便是我父親的公務,凡是她可以參謀的,也多受母親“點撥”。

    母親是遠近知名的“賢內助”,這些很影響子女後代。使得老父一生為人清廉、享有盛名。也使得我們弟兄姐妹五人健康成長。剛解放,大哥哥長到14歲大了,父母依然讓他讀書。四年連蹦帶跳,讀到六年級,已經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在母親支持下,大哥遠走高飛,到了大西南的桂林,參加工作。後來,當了一名南寧鐵路局的優秀鐵路段長;老二也於“大躍進”期間,同樣也是在母親支持下,初中還沒畢業,就遠去上海當了學徒工人。後來在三年困難時期,因“工業下馬”回來,成了家。那時,兩個姐姐也都先後出嫁。自此,二哥同二嫂一道便擔當起照顧慢慢老去的父母的任務。我是老小,讀書在農村算是很早的,七歲上學,一下子讀到師範畢業,拿到飯碗。讀書比較省心,可謂成績“最大”。成了父母的驕傲。

    父母都是帶著滿足的心態離開人世的。因為在父母以前的爺爺奶奶輩,沒有活過六十歲的,都是死於貧困,缺醫少藥。作為後一代人,我們沒有使老人有所過多牽掛。在他們那一代人多眼裏,孩子隻要有能力自食其力,就是他們的成功。

    母親享年七十八歲,父親享年八十八歲。除了相冊裏麵珍藏著父母的遺像外,我書架裏一直陳列著二哥放大製作的父親遺像。那是一張鎮政府為40年以上黨齡的老黨員拍的一張紀念照,後邊有一幅黨旗做背景。

    我母親沒有無產階級信仰,她有一顆極其善良的心。也許她對中國的原始宗教——“老天爺”有所尊崇。但她平時並不燒香拜佛。

    一晃多年過去。

    他們那一代人,生於民國年間,曆經戰亂、兵匪騷擾,瘟疫饑餓、日寇占領、解放戰爭。可以說,一家人能活過來並不容易。我大哥生下來後,就今天躲這裏,明天又挪窩,為的是躲避土匪“綁票”。我一點點兒大就知道“綁票”一詞,隻是“不求甚解”。隨著“道業”的加深,慢慢對著社會色彩極濃的這個詞匯,才有了進一步的理解。

    我們這一代姊妹弟兄五人,現在全然進入老年期,但都有著落,老有所養。在農村的大姐、二哥,他們的後代也都混得不錯,靠改革開放,有的很有錢了,有車有房。我細細一想,他們都是遵照我的老母親認的一個道理辦的:必須跳出老家那塊“地少人多”的地方,“換一種活法”

    二哥的一個小學沒讀完的兒子,到南方打工賣青菜,幾年下來,也在市區買下一套住房,還有一輛“五菱”,過年時長驅1600多公裏回家過年。要是都在老家呆著,肯定都受窮,絕對沒有現在的日子。

    大哥的三個孩子都在“兩廣”就業。“好兒女誌在四方”,“人挪活,樹挪死”,一點都不錯。

    清明,就要臨近了。

    一年一度的春風徐吹,懷念先人的不了情愫,我覺得除了中國人,也是全世界人類共同擁有的感情,不過歐美沒有清明,隻有“萬聖節”罷了。中華民族曆史悠久,據說在兩千五百年前的西周,就有了這個節日。現在,亞洲一些國家,依然可以看到中華文化的影響。

    雖然我不信鬼神,但願父母在天之靈,對後人的懷念有所感知。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些難過的苦歲月,它使我得到磨礪 ,使我變得更加堅強!

    行文至此,油然又想了另一首唐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安息吧,長眠的父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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