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和外婆的小腳

端午粽和外婆的小腳 

 汀汀婆婆

又快過端午節了。據說端午節起始於春秋戰國時期，至今已有2000多年曆史。

端午節的由來傳說很多，有說是源於紀念楚國屈原抱石投江；有說是紀念伍子胥被吳王沉屍江底;有說是紀念東漢孝女曹娥下江尋父……等等。

在這些傳說中，我覺得還是紀念屈原的說法最好也最具浪漫色彩：屈原力主聯齊抗秦遭到強烈反對，並遭饞言被革職流放。秦軍破楚之時，屈原不忍看到國破家亡，於五月五日，在寫下了絕筆作《懷沙》之後，抱石投汨羅江而死。楚國百姓哀痛異常，紛紛湧到汨羅江邊憑吊屈原。給後人留下了每年五月初五，賽龍舟、吃端午粽的美好習俗。

每到端午節時，人們就會記起這些曆史中的人物，我也是。但不僅如此，每逢佳節我還總是會格外懷念自己的外婆。因為一看到端午粽就好像看到了外婆的那一雙小腳。 

粽子按照形狀來分，一般有三角粽、枕頭粽、小腳粽。顧名思義，三角粽的麵基本上是等邊三角形、枕頭粽就像一個小枕頭，而小腳粽則是一個立體的直角三角形，活脫脫的一隻小腳。我不喜歡吃小腳粽，一是因為這種粽子包得緊，太硬；再就是因為它太像外婆的小腳了。

外婆的年代沒有逃過裹小腳的劫難。那時候腳裹得好不好看，直接影響到女孩子的一生。外婆從四歲時開始裹腳，到7、8歲才初具模樣。裹時先用熱水燙腳，趁著腳還溫熱，將腳拇趾外的四個腳趾向腳底彎曲，緊貼腳底，並在腳下趾間塗上明礬。時間一長，腳底凹陷，腳背隆起，腳的長度被縮短，直到變成三寸金蓮。裹束的過程中劇痛難耐，常常是整天哀哭。但是在纏足的時代，女孩子都不得不忍受這痛徹心扉的苦難。

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六十多年前外婆露著小腳的照片，旁邊是哥哥和我。記得當時那輛小三輪車太高了，腳夠不到腳踏板，好緊張。也許正因為這個緊張，我還記得這次兩歲時拍照的情景。

我和外婆的感情極深。因為從小由外婆帶大，直到十八歲離家，一直是和外婆睡一張床。還記得在夜深人靜之時，外婆常常會發出‘嘖嘖嘖、嘖嘖嘖、……’ 的哀歎聲，她的腳底板經過一天的忍辱負重這時實在是疼痛難忍！也就在我十八歲的那一年，外婆去世了。在出殯的前一晚，外婆的靈柩停在客堂裏。大人們在房間裏說話，當時我一個人伏在外婆的頭邊，隔著一層棺木默默飲泣，整整一夜。想著外婆一生帶著心靈和身體的傷痛，整日照顧我們、嗬護我們、為家操勞，心裏那撕心裂肺的痛、難以割舍的情無法形容……

又是端午節了，思念外婆！幾十年來，從未忘記過她老人家和她的小腳。希望外婆的小腳在天國之上不再疼痛，能在極樂世界裏自由自在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