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小閣樓
04/06/09
上海生活有很多煩惱,對我而言,最大的煩惱是總要搬家,如果你無力買房的話。和Davis不一樣,這裏很多房子建了就是為了出租。而在上海沒有專門用來出租的房子,大家都是暫時租出去,所以隨時會趕你走,各種原因都有,我四年搬了五次家。因為東西越來越多,搬家會很困難,尤其隻身在上海,每次隻能叫搬家公司,任憑他們亂扔你的東西。第二是寂寞,每天你會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擦肩而過,但大家都是陌路人,太大了,如果你要去看朋友,怎麽也得擠一兩小時的公交車,所以大家同在一座城市也很少往來。第三是消費高,公交都很貴,沒有任何月票或者優惠,打的計時記路程,房租就更不用說,很多人至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花在房租上。第四是無處不在的性騷擾。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單身女孩。地鐵裏,公交車裏,甚至Office裏。。。
我去上海時正值非典猖獗之時。選擇去上海工作的原因一是那裏機會多,二是我最好的朋友老蝦在那。她當時還是博士,住在宿舍裏。她們宿舍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條件也不錯,正好一個室友幾乎不住那裏,我就在那裏臨時安了家。但因為非典,象我一樣非法寄宿的人都被請出去。當然找房子不是易事。一是沒錢,另外還要考慮地理位置,否則上班太折騰。於是就在網上找到了那個帶有閣樓的浦東老房子。發帖的人是剛來上海的一個年齡較大的女人。她應該很厲害,是一家公司的財務總監,特意從湖北聘過來的。房子雖老,但地理位置非常好,離東方明珠幾步之遙,離八佰半也很近,我每周末都去那裏的古箏俱樂部。Q來了我們每天傍晚都去濱江路上看夕陽,欣賞過往的美女和皮膚各色的外國人。我上班在人民廣場,也是非常便利,乘地鐵二號線從江底穿過就到了。
原則上是我們中的一個人住閣樓,一個人住下麵,但閣樓是從可移動的梯子爬上去,據說剛搬走的這家主人三代同住這裏,奶奶八十多歲每天爬這個活動的木梯。真佩服老上海人在這種擁擠的環境裏的生存能力。但我兩關係非常密切,就索性都睡下麵,睡一張床。她每天都給我講他們公司財務運營狀況,如何融資,如何斂財,看來在中國這片土地上要靠誠實勞動,合法經營去做大公司是不可能的。她也每天給我買菜,做飯,那時我基本不會做什麽。他們經常公款吃喝,也都會叫上我,真的象我媽媽。
住對門的人正是介紹她去這家公司的人,那位葉先生似乎專門負責公司的融資,很能幹。他老婆也叫媛媛,大家就叫她大媛媛,叫我小媛媛,隻因她比我大點。大媛媛長得的很漂亮,身材沒的說。葉先生也很疼她,要什麽買什麽的那種。有一次她過生日,葉先生正在昆明出差,葉先生背著公司下午從昆明飛回來,過完生日連夜又飛到昆明去。真是浪漫。他們的可愛的兒子當時一歲多,和我家妞妞現在差不多大。叫葉楚拉汗,聽起來象少數民族的名字,但是地地道道的漢族人。葉楚拉汗最喜歡聽“小燕子”,一放小燕子,他就渾身都在恍。我和Q也很喜歡他,喜歡帶他出去玩。有一次我們兩乘地鐵把他帶到浦西,在地鐵裏他突然撒了一泡長尿,從地鐵的這頭流到那頭。他很得意的笑,還拍手跺腳。地鐵裏的人都被他逗樂了。
話說那閣樓,我索性把古箏搬上去,隻是在裏麵彈古箏,感覺很不錯,還有一個朝天開的天窗,涼風會從上空直接灌下來,夏天會感覺非常愜意,當然要是遇上下雨你忘了關窗,可就很慘了。我老公來了我們就住上麵,他們調侃住樓下的劉萍說會不會受不了我們發出的聲音。確實隔音很差,況且還留著個進出的洞,更是經不住風吹草動。當然劉萍的睡姿我們也一覽無餘。
那時我和Q還沒結婚,但我習慣性得喜歡衝他吆喝,總好像我自己優他一等。我自己也沒意識到什麽,但我總覺得葉先生的媽媽似乎看我不順眼,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劉萍跟我說他媽媽覺得你怎麽能在外人麵前不給自己的男人麵子,每個人都有尊嚴。我雖然有點不舒服,但這個給我的卻是很深的一課。是啊,換了Q對我那樣,我怎麽受得了。其實我身邊的很多夫婦,包括Q,也都是這樣,可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問題大家私下商量,沒必要在外人麵前讓自己最愛的人下不了台。很有幸葉先生的媽媽提醒了我,讓我們的婚姻沒有太多的不愉快。
我的最後一任室友張盼給了我一個固定的家,我很感激她。她也是單身女孩,買了一套小房子。她讓我把房間刷上自己喜歡的顏色。我選了海藍色,每天睡在裏麵就象在大海裏翱翔。她和她媽媽還很有心思地幫我選了一塊畫滿小馬的白色窗簾,就因為我姓馬。我們兩不一樣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她早出晚歸,工作非常辛苦。男友也離她而去,總是充滿憂傷。她比較小資,喜歡看“劇院魅影”,去聽齊豫的演唱會,去高檔購物場所。我是清心寡欲,每天彈琴看書。但我們相處很和諧,周末就一塊吃飯。我最喜歡她媽媽釀的酒,做的各種好吃的。她長期一個人生活,很能幹,家裏什麽東西壞了她都會修。現在她有了新的室友,但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找到男友。希望她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