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之五十二
“雨珊,我們之間沒有障礙了。我已經訂好了去法國的機票,三天後晚上8點,機場不見不散,我帶你飛向我們的幸福,”付雲濤的留言裏難掩興奮和憧憬。他盼了太久,此時此刻,他終於可以輕鬆地,毫無顧忌地牽手他心愛的女人,奔向屬於他們的幸福和愛情。雖然那天浩實走後,那個寂潦的身影讓他回味許久,但他很快從不安中回過神來。獲得雨珊的欣喜,衝淡了一切。
付雲濤的這句”我們之間沒有障礙了,”讓雨珊猜不透。難道浩實找過付雲濤?雲濤說服了他?浩實真的同意離婚?雨珊的心裏有很多困惑,但是此時,和付雲濤即將比翼雙飛的事實,讓她激動不已,興奮中夾雜著不安。她突然覺得,付雲濤一向是我行我素,獨斷專行的,她從來不懷疑他愛她,隻是雨珊自己都說不清,是偏偏喜歡他的霸氣,還是習慣了。
臨行前的一個晚上對於三個人來說,都是一場煎熬。浩實這幾日,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最心愛的,最珍惜的都不存在了,他隻是程序化的要為這場婚姻訣別。他心中溢滿了悲情和苦澀,他覺得他再也不會愛任何女人了,想到日後要麵對的漫漫孤苦人生,他惘然躊躇。他回憶著他們相識到相愛,他早就不再怨她,他隻有祝福。但是他知道,他沒有那麽灑脫,他沒有那麽大度,他清晰地感覺雨珊已經越來越遠,撕心裂肺的痛楚,伴著他的心被一點點的抽空越來越強烈,他覺得他的快樂會為這場愛情殉葬。
雨珊望著四周,就要離開了,她思緒萬千。她知道走到今天的這一步,是因為她的自私和貪戀,她決定臨行前和浩實談談,她要親自聽到浩實說原諒她,她不想帶著仇恨離開,她和浩實之間,愛情死了但是還有情分,他們相濡以沫了這麽多年,分手了,緣盡了,人生的路口,即使不能同行,也該相視一笑泯恩仇。她猶豫是不是該給浩實寫一封長信,但又覺得無從下筆。多年以前她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初戀,如今她又親自斬斷了自己的婚姻。她想起當年秦一劍給她寫的字條“緣來緣去,道一聲珍重,”這是她此時此刻最想和浩實說的話。
雲濤在漆黑的房間裏一杯接一杯地喝紅酒。黑暗中,人的思維最清晰,他怕這種清晰,他寧可麻痹自己。他努力讓自己忘卻那本《燈火闌珊》,可是越想忘記,越清晰,他感覺他清楚地記得裏麵的每一句話。浩實淒涼的眼神伴著酒精的渾濁在他眼前晃動。
“她不該屬於那個男人,雨珊是我的,是我的,”他自言自語。他告訴自己,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和雨珊已經在飛往法國的飛機上,等待他們的是浪漫的薰衣草園,這個時候不能出差錯,也絕對不會出差錯。又是一杯酒下肚,苦澀的味道從胃裏彌漫開來,他毅然下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要賭一把,他要和雨珊講講浩實,他不想讓這場風波裏有任何的隱瞞,他不想讓雨珊離開的時候有任何的遺憾。他要讓雨珊選擇她的愛情,他要讓雨珊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毫無牽掛,坦坦蕩蕩。他洗了一個冷水澡,他確定自己足夠清醒來做這件事情,盡管他對後果沒有把握,但他覺得如果不這樣做,他會看不起自己。
“雨珊,你睡了嗎?”付雲濤發出消息。
“沒有。明天我們就要走了,我……”雨珊有些哽咽。
“雨珊,浩實來找過我,他給我看了那本《燈火闌珊》,他比我想得要愛你。所以雨珊,我必須要告訴你這件事情,他是一個好男人。雨珊,我尊重你的選擇,別忘了明晚8點,我在機場等你,我相信會見到你,”付雲濤費力地敲下這些字,他覺得心在抽搐,時間從來沒有這樣慢過,他痛苦地等待命運的裁決。
雨珊心裏一沉,果然浩實去見過付雲濤。可是付雲濤提到了《燈火闌珊》。“他比我想得要愛你”是什麽意思?雨珊衝到書房,她找出了那本燈火闌珊,她再一次重溫她和浩實的愛情,他們走過的每一步,一幕一幕,曆曆在目。她沒有想到浩實從來沒有間斷過在這裏留下隻言片語,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有停息過。雨珊讀到那一句“我是個混蛋,是個混蛋,如果上天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回那晚沒有發生,”她已經泣不成聲。她錯了,她以為他不再愛她,她以為他對她隻有恨,她對浩實有太深的誤解,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愛……
感謝一直以來大家的一如既往的支持。
感謝你的追讀。下一集,小說就要落幕了。收筆之際真的很多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