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 》之三十二
日子很久沒有這樣忙碌過。他們來到新的城市已經是九月,這裏依舊熱浪滾滾。熱浪使人激情燃燒,他們美好的新生活紅紅火火開始了。
浩實臨時租了一個小公寓,在朋友的幫助下,找了一個中國的房產經紀人陳先生。浩實把買房的大權交給雨珊,他信任雨珊的眼光,況且雨珊更多時間要呆在家裏。愛的小屋其實是為女主人搭建的。浩實去上班的時候,雨珊在陳先生的帶領下去不同的區看不同的房子。看了一段時間,根據預算,交通,生活便利等諸多因素考慮,他們在華人居多的區,買了一幢三千平呎的精致別墅。浩實工作幾年,雖然薪水不多,但在雨珊的精心打理下也算稍有盈餘,他們付了首付,辦了貸款,欣欣然喬遷新居。每個女人心中都渴望安定,房子是從意念到物化的體現。雨珊快樂忙碌的像一隻小鹿,她選購家具,添置裝飾品。她畢竟是學藝術的,眼光獨道不俗,家裏布置不算奢華,但是品味超群。
聖誕節,浩實給雨珊一個大大的驚喜,一台嶄新的鋼琴。雨珊感動地熱淚盈眶。她和浩實情源於鋼琴,她隻是驚喜浩實能這般煞費苦心。
她所在的區中國人不少,鋼琴是華人孩子才藝課的首選。她很快認識了一些中國鄰居,大家得知她以前是國內的鋼琴老師,紛紛把自己孩子送來讓她教。雨珊收了幾個學生,她不想讓自己生活過於繁雜忙亂,照顧浩實是她生活的重心。
這裏雖然也是美國華人聚集的城市,卻人口居住分散,加上沒有什麽獨特的景致,顯得這個城市突兀而沉悶。幾年的美國生活,雨珊已經錘煉成一個能幹的小主婦,她前院種了一些花草,又在後院開墾了一個小小的菜園,加上閑暇時候教孩子彈鋼琴,生活看上去安逸自樂。她沒有太多的朋友,隻認識有限的幾個鄰居,她甚至極少參加鄰裏之間的聚會,她也不喜歡上網,從不關心明星八卦。她依然顯得沉靜孤獨。她陶醉在鋼琴曲中,隻有此刻,是她最歡悅的時候,她可以從激情飛揚的琴聲中,感到心泉的嬋娟。
浩實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的工作,相對之前做大學教授忙碌了好多,需要經常出差去現場看設備,參加國際會議。無數周而複始的日子,婚姻總會從濃鬱變得習以為常。他覺得雨珊已經在美國適應的很好,不需要他過多的關注和費心。他們依舊相愛,隻是濃情蜜意少了,多了柴米油鹽,多了繁瑣平庸。轉眼間,雨珊來美國已經六年,歲月將她雕琢成一個熟女,她褪去了少女的俏麗,沒有了新婚燕爾的嬌羞。自身的音樂修養和美國純淨的生活,讓她看起來更端莊嫻靜,優雅而美好,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番風韻。
很多人的日子,就像一部列車,在軌道上緩緩前行,精準的始發,永遠不會出任何的差錯。雨珊認定她就是這群人中的其中一個,永遠不會有意想不到和突如其來。
“韻琪,你怎麽又說話不算數?之前講好的,你這個月來美國,我都已經訂好了去遊輪的船票。”付雲濤語氣裏帶著溫怒。
“雲濤,眼前的這個項目是最關鍵的時候,我一直在跟進,你讓我這個時候離開,對方公司會覺得我們沒有誠意,公司會麵臨巨大的損失,再等一段時間,我忙完這段一定辭職。你愛我,就該理解我。我答應你,這是我最後一個項目,”
付雲濤泱泱掛了電話。雖然,他已經習慣了這套說辭,他依然覺得不痛快。他看著手邊的船票,發瘋一樣撕得粉碎,拋向空中。讓墨西哥灣的陽光沙灘見鬼去吧,他覺得撕碎的還有他的一片深情和良苦用心。他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焦灼的痛楚從胃裏彌漫到全身。韻琪永遠都有借口,她永遠停不下來,永遠忙碌。我該驕傲,我應該跪謝蒼天讓我有一個跨國公司當副總的太太,可是韻琪,你為我考慮過嗎?你真的在乎我嗎?我是你的丈夫還是一個對你永遠俯首膜拜的臣下?雲濤捂著酒杯的手在顫抖,如同他悲涼的心。
45歲的付雲濤英朗而霸氣,他感歎歲月曆練了他的處事不驚和心如止水,但他依然無法掩飾與生俱來的傲氣,放蕩不羈和自負。他這樣的男人應該坦坦蕩蕩,洋洋灑灑,無所顧忌,毫無牽絆闖蕩江湖,但他的人生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玩笑,盡管他不承認,但事實上他永遠在過於完美的妻子麵前,顯得自慚形穢,相形見絀。
是啊,新的男主角出場了。看看這個老婆不在身邊的雲濤,會同現在的雨珊,能演繹出一些什麽故事。。。